边重楼坐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虽然医疗卫生行业的专门法并不是他的熟练掌握范围,但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业务之余学习,所以准备也比较充分。
医院的会议室很大,会议室的门正对主席台中央,坐在主席台上不光台下一览无余,连什么人从门外进来也看的一清二楚。
他刚开始讲课不久,就看到从后方会议室门外进来一个人,那个高大的身形让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是廉松节。他能看清楚,对方也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两个人谁也不让步,就这么盯着彼此,直到廉松节落座被前座的人挡住。边重楼这才低头去看了一眼PPT。
不多时还有两个女孩子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廉松节身边,这些,边重楼都看得清楚,期间他嘴上还讲着课,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外面不断来人的影响。
“最后还有点时间,我们谈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病例规范。病例作为重要的法律文件,《民法典》第一千二百二十二条有明确规定,什么是属于病例范畴,它是可以作为证据,以及在伤情鉴定、司法鉴定中,医院的病历、诊断证明都可以作为申请鉴定的材料。
所以大家一定要严格遵守相关规定,尤其现在多用电子病历,形成后一定要由有资质的医务人员签名。否则,病历的真实性难被认可,还面临着受到行政处罚的问题……以上就是今天我讲的全部内容,希望大家依法执业的同时能运用法律保护好自身的权益。”
话毕,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讲课的人外貌优越本身就很吸睛,再加上他确实讲得深入浅出贴合实际,大家听得非常认真。
院领导在最后上台讲话,期间边重楼偶尔喝口水,但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最后一排廉松节那边。他发现廉松节一直盯着他的方向,浑身别扭。
低头看水杯的功夫,他再抬头,就看到廉松节已经在门边要出去了。
廉松节这个人真的好怪,什么时候都不合群,高中的时候就这样特立独行的,边重楼瞬间想起来,当时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整天蹦着长脸,好像谁也不放在眼里。
他看着会议室的门关上,张了张嘴习惯性想挤兑一下廉松节,却意识到自己在主席台上,自己干什么台下都看得清楚,只好佯装张嘴往杯子里吹了吹气,喝了口茶水。
这时他手机突然震动。
信息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验证信息只有三个字:廉松节。
边重楼坐在院长身旁,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好几秒钟没有动作。
他刚觉得这个人名字的主人又是一副高中时候的尿性。但下一秒对方的好友申请就来了。他有种小心思被猜中的感觉,甚至是那种被打了打一巴掌又紧接着被投喂了一颗甜枣的感觉。
台下突然爆发了掌声,然后是座椅移动的声音以及人们说话的嗡嗡声。
边重楼回神,不知道该不该通过这条好友申请。
“边律师辛苦了,讲得很精彩啊。”院长已经站起身和他握手。
边重楼忙把手机揣回兜里:“哪里哪里。院长客气了。对我来说这种机会也很难得。”
“边律年轻有为,听冯律师说你很早就是律所合伙人了。”一旁的法规科科长说。
边重楼确实不到三十岁就做了合伙人,但他们并不是非常大的所,和红圈所更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边重楼:“折煞我了,普通水平。”
几人聊着天往会议室外走。
满眼的白大褂中,边重楼眼中失掉了目标,不过也不可能有,毕竟那人提前离场了。
院长率先在电梯口选择了上行的电梯回办公室,法规科长负责按亮了下行电梯的开门键,送边重楼离开。
冯浩辰在会议室门口就跟在了边重楼身后和他悄声说了句话拎着电脑包和边重楼的水杯跑走了。要出这栋行政楼时,边重楼让法规科长留步,冯浩辰的车已经停在楼门口。
就在边重楼跨步上车时,在杂乱的人声中他分辨出,有人在喊他。
他回头,一眼便看到已经脱掉白大褂的廉松节。
廉松节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衬衫,深棕色西裤,见人要上车,径直跑了过来。
边重楼看着朝他奔来的高大男人,这个季节下午也一样然阳光强烈,那个跑动着的人让他觉得刺眼,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并么有继续上车的动作。
待人站定在他面前,边重楼淡淡道:“找我有事?”
廉松节看看他的肩膀:“为什么没带固定带?为什么不遵医嘱?”
边重楼自知理亏下意识缩了缩受伤那一侧的胳膊,别开眼道:“今天见人,戴着不方便。”事实上他戴了一周多就觉得已经好了,见当事人的场合他偶尔不戴固定带了。没想到今天让廉松节逮个正着。
“你一会儿去哪儿回家吗?”
廉松节这个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边重楼下意识就提高了警惕:“你干什么?”
“跟我来。”
话音刚落,边重楼右手腕被抓着往一旁的候诊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