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不满,皇儿身体欠佳,难道她竟敢有所怠慢。
“王妃啊,她被表哥禁足了。”崔翌云淡风轻地说道。
“哦,这是为何?”
两人不是如胶似漆,感情好得很嘛,都跑长宁侯府当孝子贤孙去了。
崔翌挠挠头,语焉不详,“额,总是哪里伺候的不好,让表哥心烦了。”
皇帝点头,没接着追问,只是吩咐一旁的周全,“回头挑几个好的,送秦王府来。”
周全会意,连忙答应,“是,老奴一定办妥,这批新人姿色绝佳,性子又柔顺,总有殿下喜欢的……”
皇帝想着想着,全然忘记了对谢令仪之前的褒奖,又立时觉出谢令仪的不好来。
到底容貌差了些,又不知小意奉承。
崔翌苦了脸,不是吧,又要给表哥塞女人。
这不是婆媳斗法时,婆婆们惯用的伎俩吗?
他现在真心觉着,皇帝的爱,有时候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这般想着,终于到了修文殿。
萧衍挣扎着要下跪行礼,被皇帝强行按了回去。
“行了!你若能少气朕几次,比什么都强。”
萧衍低声告罪,“儿臣不敢。”
皇帝问一旁的崔翌,“春猎那日腿伤不是好了吗,怎么现下看着又严重了。”
崔翌毫不客气地告状,“还不是怪殿下非要硬撑,结果回来后旧伤复发,昏迷了许久。”
皇帝的目光扫过萧衍脸上的面具,心口一疼。
“国师说,你这病是心疾,你可是还怨着朕……”
萧衍垂眸,“儿臣不敢。”
还是那般毕恭毕敬,却带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倒宁可萧衍同他争吵几句。
皇帝叹口气,不再执着探究他的身体。
“你上的折子朕看了,朕说过了,此事全权交由你处置。”
“儿臣替天下寒门,谢父皇隆恩。”
两人离得近了,萧衍就看到皇帝新增的白发,心底顿时不是滋味。
大半夜的,九五至尊,竟真的屈尊降贵,来看望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儿臣不孝,让父皇挂心了。”
萧衍的心情实在复杂。
渤海之后,他以为天子的血是冷的,他自暴自弃地活着,一心求死,甚至屡屡挑衅皇威。
他甚至带着一丝期待,想看帝王对他的忍耐会有多久。
一个月?三个月?
可五年过去了,皇帝依旧这般纵容他。
“王妃若是无大错,关几天罢了。”
皇帝接过厚厚的貂绒,细心覆在他的腿上,“女人家,心思总是细腻些,别伤了情分。”
萧衍抵触这样的关切,又为自己的抵触而感到羞愧。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如果母后还在世……
萧衍自虐般的掐着手心,他不能屈服,如果连他也忘记了,叶城的尸山血海,就真的没人记起来了。
“许久未同你下棋了,今夜兴致好,我们父子俩手谈一局。”
“儿臣遵命。”
修文殿笑语宴宴,殿外齐王的脸色越来越冷。
“周公公,我等着也就罢了,你让太子殿下也等着?”
周全赔着笑脸,“陛下吩咐了,不得打扰,老奴也是奉旨办事,还求两位殿下别为难奴才。”
萧成隽面色平和,未见任何的不悦。
“既如此,孤去花园里转转,散散心,想必回来时,父皇也下完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