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仪忍不住道,“不是我说,你哥哥实在太蠢了些,那种东西能全抄吗?”
就连人家裴照,都知道抄一半,留一半。
徐妙芸拼命道歉,眼泪又流了下来。
“可是……哥哥他真的对我很好,早知道我就该劝劝爹爹,叫他不要再逼哥哥科考了。”
谢令仪看她手里紧攥着平安符,想是为家中兄长求来的。
“那哥哥可有受刑,他……他最耐不得痛了,爹爹打他两板子都要哭好久……”
徐妙芸泪如雨下,单薄的身子一抽一抽地。
“先别哭了,你哥哥肯定没有受刑。”
谢令仪柔声哄劝道。
“真的吗?那可是昭狱,哥哥进去了还有活路吗?”
“此案主审是秦王,依他的为人,最多就是吓吓他们,弄清泄题的根源而已。至于你那个哥哥……我觉着都不用吓,他自己就会什么都招了。”
徐妙芸不信秦王真的这么心善,但她本能地相信谢令仪。
“还求姐姐照应一二,妙芸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姐姐的恩德。”
徐妙芸好不容易止了泣,却是越想越伤心,“都关进去十来日了,到现在还没个音讯,我们都不敢让祖母知道……”
是啊,都关进去十来日了。
依萧衍的手段,还没查到礼部去,不应该啊。
谢令仪有些不安,萧衍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他是想消极怠工,敷衍皇帝?
“听说被关进昭狱的,还有您的哥哥?”
徐妙芸试探着问道。
秦王当真铁面无私,连自己的舅兄都擒了去。
见谢令仪面色不合,她忙岔开了话头,“慈恩寺的香火最是灵验,姐姐既然都来了,何不求上一张平安符?”
谢令仪心念一动,缓缓点头,“那就烦请妹妹带路了。”
今日暮雨,寺内并无多少人。
两人刚刚敬完香,天边就有钟声长鸣,小沙弥双手合十,为她二人解释道,“是了无大师在讲经,他云游四海,今日恰好落脚本寺。”
徐妙芸一把抓住谢令仪的胳膊,十分激动的模样,“姐姐,我们也去看看罢,了无大师行踪不定,听说只要被他赐福过的有缘人,都能心想事成。”
谢令仪本不信鬼神,但现在也由不得她不信。
重生之后,她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多了一丝敬畏之心。
“好,我们一起去。”
万丈浮屠塔,三十三重天。
诵经声连绵不绝,香火气愈发浓郁。
谢令仪置身烟雾缭绕之中,只觉着生涩拗口的梵文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入了她的脑海里,搅地她头痛欲裂。
徐妙芸还踮着脚,一个劲儿地往里面挤。
小沙弥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妥,善解人意地说道,“这塔内另供奉着许多佛像,施主若是有心,四处转转也是极好。”
谢令仪双手合十,打了个佛礼,“妥当吗?”
“了无大师曾言,缘来缘去,强求不得。施主与他无缘,却与这浮屠塔有缘。”
谢令仪有些尴尬,真不是她故意不恭敬,是她只要一站在这里,就浑身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