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些考生,散了。”
陈不平倏尔睁开双眼,眼底精芒一闪,“当真?”
清风欠身,“王妃亲自去劝,那些人暂时散了,只留了一个叫韩箴的。”
“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殿下,您得见韩箴一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崔翌猛地站起来,“总是喜欢自作聪明,她不是恪守妇道吗,怎么又跑出去抛头露面!”
“放肆。”
萧衍双眸紧锁,难得起了薄怒。
崔翌一个激灵,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衍,心中陡然生出了万般委屈。
就为一个外人训斥自己?还是一个心里没有他,根本不在乎他的蠢女人。
萧衍加重了语气,是提醒,更是警告,“她是我的妻,是秦王正妃。”
崔翌“噌”地转过头,赌气不理会。
萧衍也不惯着,直接吩咐清风去请王妃过来。
不过半日的功夫,崔翌看她的眼神就更加嫌弃了,谢令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归结于两人八字不合。
“殿下可大安了。”
谢令仪礼数周全,言语殷切,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担忧,让人挑不出半点儿差错。
萧衍点头,声音温和,“旧伤而已,让你担心了。”
“自恃聪明,惯会添乱,就没有某人不掺和的事儿!”崔翌重重哼了一声,拔腿就走。
萧衍摆摆手,一时间,殿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两人一站一坐。
她惯会做面子功夫,私下里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见气氛有些尴尬,谢令仪捻着云袖的花纹,只管垂眸看地上雕琢的金莲。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一声轻笑。
“王妃喜欢站着?”
萧衍率先伸出了手,谢令仪如梦初醒,挨着他坐在了榻前。
两人离得极尽,谢令仪甚至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杜衡药香。
“翌儿年幼,若顶撞了你,别往心里去。”
谢令仪摇头,“翌公子赤子之心,臣妾喜欢都来不及,哪里会介意。”
萧衍失笑,也不追问,只是顺道聊起了韩箴。
“殿下还昏睡着,臣妾只是想让那些人散开,就自作主张把韩箴带进府了。”
念及崔翌的态度,还有他说的弄巧成拙。谢令仪心里一咯噔,缓缓站起来,“臣妾,可是做错事了?”
“王妃多心了,我只是想道谢而已。”
谢令仪抿着唇,摇头,“殿下不想理会这宗官司,等熬上十天半月,他们自然会散去,可臣妾偏偏将韩箴带了进来,这无疑是昭告天下,您要管。”
是她太冲动了。
她太想把秦王府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不是……咳咳咳……”
萧衍一急,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
他右手握拳,忽地堵在嘴边,殿内又是一阵压抑至极的咳嗽,萧衍竭力保持正常,丝丝血水却从指缝里渗出来。
谢令仪忙俯下身为他顺气,声音里满是自责,“抱歉,臣妾不是有意的。”
“王妃又怎知……本王不想管呢。”
萧衍伸出干净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底带笑,“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无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