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前台立马给谁拨了个电话,在酒店工作,总有吃不完的瓜:
「……长得挺帅,没想到也干这种事呢。」
「你说什麽……大半夜跑酒店门口捡醉虾啊。」
「他抱着的那个男孩一直说『不要』,那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跟要吃了他似的。」
「……嘿嘿,我也算帮了他一把,希望男孩自求多福吧……嗯嗯,拜拜。」
快六月,凉风微起,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本该是惬意的夜晚,凌唐折腾了足足五个小时,更别提抱着个「醉鬼」跑来跑去,早已热得满身是汗。
酒店後面的林荫小道尽头,有一小片空地,凌唐把房车扎在那里,算作两人的露营地。
他顾不上洗澡,把乐野抱到床上之後,喂了点水,又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丶脖子和胳膊,对方还在喊热,便把毛巾打湿,轻轻搭在两条胳膊上。
哼唧的声音终於停下,凌唐拂开他微软的额发,看着这日思夜想整整三年的面庞,手指几经抬起,终究没有落在他的眉眼上。
良久,他缓缓收回手,抑住心底不平的情绪,去快速冲了个澡。
出来後,乐野又开始不安地扭动身子,也许是他洗澡的声音吵醒了他,也可能是药效还没完完全施展出来,或者是湿毛巾不再凉爽,乐野气呼呼的,一脚蹬掉了被子。
凌唐捡起来,给他搭了搭肚子,把几条毛巾重新打湿,还拧乾了一条,搭在他的额头上。
乐野再次安静下来,须臾,却又开始喊冷。凌唐把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撤掉毛巾,谁知破孩子又嚷嚷着热,凌唐举着毛巾瞪着他——
而後叹了口气,被子盖上,湿毛巾也搭上,递给他一只取暖的胳膊,乐野终於消了声。
凌唐靠在床头,保持着别扭而僵硬的姿势,看了他大半夜。
「怎麽不说了……你愣什麽神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凌唐才恍然回神,他只讲到把他送进医院,後面的就没说了,一则酒店发生的事情会让乐野觉得尴尬,二则他也没什麽好邀功的。
他捏了捏眉心,一边收拾早餐袋子,一边问乐野:
「然後我就带你到房车里休息了,说完了。吃好了?感觉好点了吗?
乐野点点头。
「再吃一次药,睡会儿吧。」
乐野接过药,是用白纸包起来的小药包,不清楚是什麽,就着水一把吞下。
他擦了擦嘴,然後站起来,躺回被窝之前有些犹豫:
「那你呢?」
凌唐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扫了眼沙发床,他呢?他一夜没睡,当然想好好补个觉,但他喝完杯子里的最後一口水,将困意压了下去,对他说:
「你好好睡,我出去转转。」
乐野答好,突然又叫住他:
「再次说一声感谢哈,等我睡醒之後请你……」
乐野的声音减小,直至没有,他错开凌唐一直盯着他的意味不明的视线,见对方站在门口还没有离开,半晌无语,默默转过身子,摸出手机开始玩。
凌唐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推开了房车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