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已记下了?”肖玉凤凝眸看向香草问道。香草颔,恭声回道:“皆已记下,夫人。”肖玉凤柳眉微蹙,冷声道:“且让她细看一遍,察有无疏漏错记之处,若无所差,便使她捺手印,签字画押。”
肖玉凤此刻忧思难平,暗自思忖,这陈府究竟触怒何方神圣,竟落得个非见血光不可之境。且看那陆姨娘小产一事,陆安州那头,还需老爷亲往陆府解释方可。所幸尚算未陷绝境,因着月份尚浅,陆姨娘身子未伤根本。只是,肖玉凤到底还是将这诸多事端瞧得浅了些。
翌日太阳初升,陆安州未通传任何人,径直往陈府而来。逢一婆子,问得陆姨娘所居院落,婆子指明方向后,他便疾步直奔那清风院而去。
入得院内,见榻上妹妹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陆安州心疼万分,眼眶泛红,泪簌簌而落。想当初,他只道妹妹入了陈府,那陈奎年性情直爽,肖玉凤亦是知书达理之人,妹妹定能过上舒心日子,却未料这入府尚不足半年,妹妹竟成了这般模样。
肖玉凤闻下人来报,匆忙赶至清风院。却见陆安州只顾着悉心喂妹妹服药,对她仿若未闻。肖玉凤心下气恼,暗忖此事本与自己无干,奈何身为陈府主母,但凡府中出了事,这罪责总归要算到自己头上。她强压心头怒火,缓声道:“陆大人怜惜自家妹子,妾身自是明白。昨日那丫头已然擒获,只是背后何人指使,眼下尚不得而知。不过妾身已有计较,定会设法揪出那幕后主使之人,还望陆大人莫要与我家老爷生了嫌隙才是。”
陆安州面色冷峻,冷冷言道:“你陈府究竟得罪了何人,我无心探究,只那丫头,我要她性命。”
肖玉凤忙道:“那丫头尚有可用之处,妾身欲借她引出幕后之人,若此刻将她处死,便再难寻得幕后黑手了。待她助咱们揪出那幕后之人,妾身自会将那丫头交由陆大人处置。”
陆安州听闻,却只是微微皱眉,未置可否。
是日,肖玉凤悉心筹谋一番,遂遣雨珠与香草出府,往那益元堂取药去也。雨珠临行前,对香草轻言:“常姑姑每半月便往益元堂采买药材,此番夫人之意,香草妹妹只需暗中留意常姑姑行止便好。”
二人入得益元堂内,只见一着褐色衣裙、年逾三旬之妇人,正在柜台前抓药。雨珠款步上前,至柜前说道:“劳烦掌柜,夫人差我来取药,我乃陈府之人。”那中年妇人抬眸瞧了瞧雨珠,继而取了药,缓缓步出堂外,却也并不着急离去。
香草则让那掌柜取了两个避蚊虫的香包,而后袅袅娜娜行至门口。彼时,雨珠正与常姑姑言语,香草但闻“小产了”三字。旋即,常姑姑递与雨珠一张银票,便转身款然离去。香草不敢耽搁,急忙跟上。
雨珠先回了府,将银票呈予肖玉凤,那银票之上,“宏晋银号”四字赫然在目,肖玉凤瞧着那二百两的银票,蛾眉微蹙,陷入沉思。雨珠则跪在地上,身子瑟瑟抖,不敢动弹。只因那日肖玉凤手段狠辣,惩治人的法子着实吓人,她可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香草匆匆回府,直奔磬安院,见了肖玉凤,赶忙福身禀道:“夫人,奴婢一路尾随那常姑姑,见她进了一处府邸后门,奴婢问了路边卖糖水的小哥儿,得知那竟是三皇子的府邸。”
肖玉凤秀眉微蹙,面露茫然之色,轻声问道:“三皇子?我陈府与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素无瓜葛,缘何会牵扯其中,又何来冤仇一说?”
雨珠听闻,忙磕头求道:“夫人,奴婢知晓其中一二缘由,只是奴婢斗胆相告后,还望夫人开恩,饶奴婢这贱命一条。”
肖玉凤凤眸微斜,冷冷睨着她,缓声道:“既知晓,便细细道来,莫要再啰嗦。”
雨珠身子微微颤抖,低眉顺眼回道:“夫人容禀,此事您还需去问二小姐方能明晰全貌,奴婢所知不过皮毛罢了。犹记初至京城,次去那灵湘寺时,二小姐与大小姐正在园中荡秋千,恰逢那三皇子与二公主路过。彼时,小姐们并不识得二人身份,那秦正荣小姐在旁,陪着一道吃了茶叙话。而后大爷高中举人,陈府大摆宴席宴请宾客,那三皇子竟趁此机缘前来陈府,还私下里向二小姐倾诉爱慕之意,却被二小姐毅然拒之门外了。至于是否还有旁的事端,奴婢实在是不知晓了。”
肖玉凤闻听此言,心下不由一惊,暗自思忖,竟有这般隐情,自己此前竟是全然不知。当下,便吩咐红杏去请二小姐过来。
彼时,维萱正与维君一处说着话,听闻红杏传话说母亲有请,她也未多作他想。近日来,她一直随在母亲身侧,学着管家理事,只当母亲又是唤她去学些规矩道理呢。
不多时,维萱来到了磬安院,只见她入得屋内,朝着肖玉凤乖巧地行了一礼,又恭顺地请了安。肖玉凤见状,便将众人皆打了去,只留她们母女二人在屋中。肖玉凤抬眸,目光落在维萱身上,轻声问道:“萱儿,你可识得那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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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萱听闻,娇躯一颤,心下暗惊,忙咽了咽口水,应道:“回母亲的话,女儿确是认得三皇子。”
肖玉凤秀眉微蹙,又问道:“那你与他之间,可曾有何事生,却是为娘不知晓的?”
维萱听了,手中帕子不自觉地拧了拧,垂眸低声道:“大哥中举那次,那三皇子私下寻了女儿,言说对女儿心生爱慕。女儿听闻,便直言拒绝了,称不愿与人做小。那三皇子一听,顿时恼羞成怒,竟嘲笑父亲官职低微,还说女儿这般出身,只配做妾。女儿当时也是气不过,便回言让他莫要再纠缠于我,我断不会给他做妾室。”
肖玉凤听罢,不禁蛾眉倒竖,满心恼怒。暗自思忖,这三皇子竟是这般品行,瞧上了自家姑娘,人家姑娘不愿应承,他便恼羞成怒,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妄图逼迫姑娘点头应允,当真是无耻之极。
肖玉凤心下暗忖,若自己所料不差,那三皇子是要让陈府出些人命官司,而后拿此大做文章,肆意败坏陈府名声。届时,御史再据此参上一本,老爷这仕途怕是要岌岌可危了。他这是逼迫维萱同意去他府上做妾呢,如若不然,只怕府上类似的事情还会生。如此一想,肖玉凤只觉心头似压了块巨石,愁绪顿生,忧心不已。
是夜,待就寝之时,肖玉凤将那三皇子之事,一五一十地同陈奎年复述了一番。陈奎年听闻,眉头紧皱,面露忧色,缓缓言道:“这三皇子当真是太过狠毒了些。自他与秦太师的孙女结为夫妻之后,性情越阴沉狠厉。那太子殿下,好几次都险些在他手上吃了闷亏,朝堂之上,二人也时常因政见不合而争执不休。只是,那秦太师向来精明睿智,怎会将自家孙女许配给这般毒辣之人呢,着实令人费解啊。”
陈奎年略一思忖,复又开口道:“夫人,你此前不是说,待忙完晖儿的婚事,便去与你兄长商议萱儿和洪儿的事儿么。如今看来,此事得尽快去办了,早早把这事儿给定下来才好。只要萱儿嫁了人,那三皇子自然也就没了纠缠的念想,也可免了诸多事端。”
肖玉凤听了,深以为然,当下点头应道:“老爷说得极是,妾身这便尽快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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