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夫人小姐还在厢房中热热闹闹地打着马吊,欢声笑语不时传来,牌局上你来我往,气氛格外欢快。而小姐们则依旧沉浸在欣赏各位公子小姐作的诗词画作之中,或轻声赞叹,或相互交流着自己的见解,颇为投入。
陆言卿趁着众人未多留意,悄悄走到维芳身侧,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道:“姐姐,随我到我房里去,我有件东西要送给姐姐呢。”维芳赶忙摆手,一脸正色道:“今日侯夫人送我的礼物已然十分贵重了,我不能再贪心啦,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
陆言卿却抿嘴轻笑,眨了眨眼睛说道:“姐姐误会了,并非是什么饰珠宝之类的物件,乃是我自己所画的一幅画呢。只是那画存有一些不足之处,不便在众人面前展露,唯恐让姐姐见笑,所以想请姐姐前往我房中,帮忙指点一番。”
维芳一听是有关作画之事,又想到如今身处他人家中,今日还收受了诸多礼物,着实不好拒绝,稍作犹豫,便微微颔,跟着陆言卿朝闺房走去。
刚进入内室,只见室内布置得精致小巧,处处透着用心。雕花的屏风将空间巧妙隔断,一侧摆放着一张檀木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搁着几本诗词典籍。旁边的博古架上,陈列着些小巧的瓷器、玉器,在烛火映照下散着温润的光泽。床榻上的锦被绣着淡雅的花卉图案,帐幔轻垂。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清幽雅致,让人顿感惬意舒适。
陆言卿笑意盈盈地道:“姐姐稍坐片刻,我去将画取来。”维芳微微点头,待陆言卿转身离去之后,她便款步走到桌前,漫不经意地拿起一本诗词,正专心翻阅之时,一道男声毫无征兆地传入耳中:“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维芳着实被惊了一跳,手猛地一颤,差点让书卷掉落,她急忙扭头朝屋外望去,同时高声呼喊:“言卿妹妹。”可那声音却仿若石沉大海,并未获得回应。
陆逸却仿若未闻维芳的呼喊,目光炽热地望着她,继而深情款款地道:“自上次灵湘寺一别,小姐的倩影便如同那深深刻入心底的印记。每至夜晚,只要一合眼,脑海中尽是小姐的模样。初见惊鸿一瞥,南柯一梦是你,日思夜想亦是你。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不见白头相携老,只许与卿共天明。”
维芳何曾听过这般直白大胆的表白,一时之间,只觉脸颊滚烫,仿佛有火在烧一般。她抬眸偷偷打量眼前的男子,只见陆逸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不凡,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英气,确实是极为出众的样貌。
可维芳心中又顾忌着男女大防,当下抿了抿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说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这般随意言说。况且世子出身侯门公府,门第高贵,而我不过是来自小门小户之家,门不当户不对。再者,我陈维芳虽身份低微,但也有自己的傲气,断不会与人做妾室,还望世子自重,莫要再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了。”说罢,她便莲步匆匆,欲要转身离开这屋子。
陆逸见状,心中大急,一个箭步上前,拦在维芳身前,急切地说道:“小姐误会了,我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妻,绝非戏言。我陆逸此生誓,只要能与小姐结为连理,这辈子都不会纳妾,定当一心一意待你。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自遇见小姐,我的世界是明媚温暖的,在遇见小姐之前我的世界是沮丧黑暗的,小姐可莫要因门第之见,就轻易拒绝我这一片赤诚真心。”
维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眸直视着陆逸的眼睛,语气沉稳地说道:“陆世子,婚姻之事向来庄重,又岂能当作儿戏一般随意言说?你这般贸然表白,不知你的父母可曾知晓此事?他们身为侯府的长辈,又怎会同意你娶我这样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为妻呢?”
陆逸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泛起一抹羞赧的笑意,挠了挠头,坦然说道:“实不相瞒,广宁候府已有数十年未曾办过这般宴会了,你或许不知,今日之所以举办这场宴会,皆是因为你呀。我此前已将对你的心意告知了父亲母亲,他们知晓我心悦于你,也认可你的才情与品性,所以才特意办了今日这个宴会,就是想让你能自在地参与其中。而且我母亲自上次见过你之后,亦是十分喜爱你。”
维芳听闻此言,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世子有心,那便该正式跟父母言明此事,按规矩来办。我身为女儿家,婚姻大事自然皆听父母的安排,一切只待长辈们做主了。”说罢,她微微福身,便莲步轻移,拾步而出,径直回到了厢房中。只是那脸颊上尚未褪去的红晕,却隐隐透露出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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