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月桂吗?月桂还能长得这么高大?目测有好几十米呢。变异了吧这是?
“因为月桂就是象征永恒之树啊。玲也会爬树吗?”说话的華音已经上了六七米的高度,差不多是三层楼了。树的枝丫很多,而且接近下面的都比较粗壮,很容易攀爬,就像梯子一样。
玲也没爬过树,但这也难不倒她。她轻轻一跳就跃上了树。
如果说華音是灵巧的杂技演员,那玲也就是武林高手。看不出什么技巧,好像有点违反力学原理,但轻飘飘的就这么上去了,若有人在一旁大概会怀疑她是不是吊了威亚。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爬树’确实赏心悦目,脚尖一点就飞纵几米,仿佛脱离引力的限制。宛如树间的精灵。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華音说的接近树冠的地方,其实距离树冠还有好一段,大约是一半高度的地方。这里有一处好几根粗壮枝丫自然形成的平台。
是否到树冠并没关系,因为这里已经很高,玲也甚至怀疑,这高度大概已经和盖亚差不多,因为一眼望去的视角有些熟悉。这里确实是看星星的好地方。
“紧张吗?”
“什么?”
“明天的仪式。”
“厄,好像没什么感觉。”
“嗯,说的也是。”
華音一直知道,为玲也授予神籍,并非女孩的荣耀,而是出云大社的荣耀。
还有几天就是农历十月,是出云的神有月,是因为她的到来而真正成为‘神有月’。除她所在之地,其他地方皆是神无。
她确实没什么好紧张的。
華音先一步坐在了树杈上,她有些气喘,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好几层楼的高度,普通人爬个楼梯都要喘个粗气。然而后一步跟着她上来的玲也面色如常,气息平稳。
这样的异常,对華音来说已经见怪不怪。
这里的风景很好,比神社任何一处建筑都要高,登在高处能看到神社的全景。
華音很喜欢这里,第一次爬上这棵树是小学时。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厌烦了枯燥的修行,带着逆反的心理,爬上了这棵被告诫要诚心祈祷不可冒犯的神木。
刚开始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神主知道,可是神主一次都没有发现,而她渐渐的爱上了这样的感觉。
高处的风景一览无遗,特别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被霞光染红的天地。逢魔之时,是否因为太过于美丽了,所以才会带走人的灵魂呢?
越过神社向远方眺望,甚至能看到远处的大海。天际线最后一抹亮光也已经淡去了,月光下的海水有几处粼光,更多的地方被深沉的黑暗所笼罩。
“小时候,我很害怕夜晚的大海。因为大人都说,夜晚的大海有妖怪,会吞吃小孩。”
这其实是让孩子们在夜里远离大海,晚上风高浪险,一旦出事,黑暗中也不会有大人能够及时看到施救。
夜晚的海妖是善意的谎言。只不过,这样的善意却让華音从小对大海多了份惧怕。
“而且,即使到现在,我依然觉得夜晚的大海有点可怕,你看,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玲也会害怕吗?”
她会害怕吗?
“不怕,我很喜欢大海。无论是白天的大海,还是夜晚。”
过去或许会,但是自从得到阿古茹的力量之后,大海对她来说就多了亲密感。大海是生命最初的摇篮,一切生命的先祖都是在海洋中诞生。只是人类离开了家园,离开的太久远,早已遗忘罢了。
确实太久了。6。5亿年前,地球冰封期完结后,第一个生命离开大海来到陆地,在那之后是寒武纪生命大爆发。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人类的先祖。
数以亿年计的时光,那是任何生命都难以承受的厚重,可以让人类哪怕在基因的最深处都遗忘了身为海洋生物的记忆,留下的只有未知。
但,大海一直在那里。伴随着不变的海鸣声,潮涨潮落。
两个女孩坐在神木粗壮的枝丫上,晃着小腿。華音穿着雪白的足袋,玲也依然是白天时的小皮靴。
華音拿出了一支竹笛。玲也看见,竹笛是她伸手从树干的一处树洞里掏出来的。这棵多年被供奉的神木,被注连绳围着,原本应该连碰触都不允许的,会认为是对神木的亵渎。
历代的斋主在树下潜心修行,轮到華音,却显然已经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華音用竹笛吹了首音乐,不太熟练,但至少可以听清旋律。没有老师教过,那是她自己摸索着学的。
“玲也会吹笛子吗?”
玲也点点头。
“不过我会吹的是长笛,竹笛没有吹过。”
“长笛?是电视里那种金属的笛子?”
“嗯。”
竹笛是传统乐器,而长笛是西洋乐器,常常和萨克斯、单簧管、长号、小号等等组合演奏,属于古典管弦乐队中乐器的一种。
“果然,玲也和我很不一样呢。”
这里的‘我’不单止華音自己,也包括她长大至今,周边的这些人。
竹笛玲也没有吹过,和长笛相比,两者无论指法还是气息要求都不同。不过也有相似之处,吹出声音应该没问题。
“要试试看竹笛吗?”
看着華音递来的竹笛,玲也也不拒绝。她接过笛子,入手发觉比想象中重一些。竹笛当然是竹子制作的,不过这竹子玲也看不出质地,古朴厚重,既然出自出云大社,或许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它也就是一支笛子而已。
笛子刚才華音吹过了,不过玲也也不介意,只是随手擦了擦吹孔处附着的水汽。试了下音,果然能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