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面,达成了卡文迪许的愿望。
他负责签他妻子的帐单。她终於用他的钱,不再分的那麽清了。
他们一点点搭建着爱巢,屋前屋後的花园,阳台的样式,古典的灯具,雕像,舞厅的地板材质,玻璃器皿,瓷器,亚麻的餐桌布,用的香薰蜡烛,垂下来的天鹅绒窗帘。
在春季到来前,一切都焕然一新。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冰雪消融後,跟以往一样,伦敦的社交季到来了,忙忙碌碌的又是新的一年,新的人涌进伦敦,新的来往。
去年这个时候两人还在筹备结婚的事宜。
现在早已熟悉彼此。
唯一让亲友担忧的是,都半年了,新娘还没有任何怀孕的动静,家庭医生上门後,对这方面很注意,但经过各种诊断,都是如常。
公爵夫人问过女儿这方面,比如她的月经一直正常,十分规律,她身体很好,并无不适,脸色红润,也没有苍白虚弱的迹象。
她不像大部分是流产死产,没保住胎儿之类,而是始终都没怀孕,没能生下双方一系列亲属,都在期盼的继承人。
这样好歹要找出个合理的缘由——毕竟这事关以後的爵位和财产继承。
「他们不知道我们在避孕。」夜晚的时候,艾丽西亚靠在怀里,懒懒地说。
她了解亲友们对此的关注。
远在霍华德城堡的乔治亚娜姑姑,三月份回了伦敦,关切地问起她这事,并了解她的丈夫对此的看法。知道威廉。卡文迪许不在意後松了口气。
女性亲属能缓解新娘的紧张,安抚她的情绪,大部分夫人已婚後,都或多或少为此焦虑过。她们第一胎顺利生下女儿,还会为不是男孩忧愁,男方和父母往往对能继承财产和爵位的男性血脉看的很重,或者说,他们结婚就是为了这个。
莫佩斯子爵夫人很幸运,婚後不久就有了长子,迄今为止,她已经有了8个孩子。
她谘询过医生,列举了不孕不育的多种可能,但总结起来,不是女方出了问题,就是男方。
这样下去,久而久之,就怕不孕的传言弥散。
但如果让医生对艾丽西亚做相关的检查,等於昭示了一定是出了什麽毛病,声誉会受影响。
卡文迪许家的人自然拒绝这样。
所幸黛安娜夫人子嗣不丰,即使在意,也很讨厌旁人对此随意评判,她年轻时候就遭受过不少闲言碎语。
新婚夫妻没有孩子的一方阻碍瓦解——男方的父母并不在意,皆大欢喜。
可要三年内都是如此,就要做其他考虑了。
他还是会问她,「你想要孩子吗」他们一直很和谐,在这件事上。
当然,他还是会害怕她生育中面临的风险。流产,难产,死产,产後的产褥热,如此等等。
他身边有生了好几个孩子的,也有第一胎就不幸难产而亡的,他不敢赌这个概率。
约翰。兰姆顿,他的妻子生产顺利,可他去看过,是个病怏怏的女孩,夫妻俩都很担心孩子的夭折,再加上女方身体不好,生产後恢复了许久。
艾丽西亚的哈丽特姑姑,则好得很快,她的孩子都被养得很健壮,这对姐妹丰饶多产。她们的兄长和父母亲却子嗣单薄。
一切都说不准。
卡文迪许的思想一向时兴,经过观察和医生的讨论,他觉得女方得到一定的年纪,才好考虑怀孕生子。
最好要等成年,二十三岁以後。
那麽这样,他们要受诘问五六年,如果避孕一切顺利的前提。
艾丽西亚这段日子,喜欢上了她和丈夫间独处的世界,她觉得孩子可能会侵犯空间,分散她的精力,当然也有夫妻双方,因为对孩子共同的关注,从而爱意更浓的。
她的打算是继续吧,她不会在意的。她还没做好有子女的准备。
他们抵着额头,静静相拥在一起。
拜伦勋爵去年十月跟安娜贝拉求婚,被女方拒绝。他似乎对此更执着了。
这位多情的诗人,成了比他大14岁牛津伯爵夫人的情人,她狂热地迷恋着他。
牛津夫人是艾丽西亚那位表姑,卡罗琳夫人的朋友,不知道可怜的卡罗琳对此作何感想,她的旧情人完全对她失去了感情,并弃之如敝。
艾丽西亚他们翻出的那封信,被寄往都柏林後,让这对夫妻短暂地重归於好,威廉。兰姆回忆起了昔日的温情,开始努力地给予他妻子情感上的支持。
未来如何不为人知,只能寄希望於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们会幸福的。」
就像那些出了名恩爱的夫妻,贵族们日常荒淫无度,耽於享乐,却真有那麽些一辈子都对彼此忠贞。
生育这件事上,最後的解决方案是,威廉。卡文迪许有意无意地在家人面前坦言,是他的问题。
他一定去看医生,积极配合治疗。
旁人再怎麽样,也只能哑然。家人尽力地隐瞒下来,不过自然免不得一些风声传了出去。
「你不怕你的形象受损吗」她堂兄一向看重脸面,胜过生命。
「现在还讲什麽这个。」他们玩着槌球。晚上坐一块猜谜。
这种二人的生活大概还能持续几年。
春天来了,在室外的时间变多。
两人终於能重新坐着敞篷马车兜风,和在公园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