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时在一旁拉了他的袖子:“你再灌下去,晚上二人还要洞房吗?”
他将“洞房”二字说得很轻。
“对,还要洞房。”贺裕忽地拍了一下桌子,将贺昭手中的酒杯都抢走了,“别喝了皇兄,你快去……”
古兰时捂在了他的嘴。
主桌上坐着的都是谢家人,他们神色各异,尤其是谢云染,脸色不悦,时不时便叹气,一双筷子拿在手中,夹菜不是,放下也不是。
陆怀安绕到她身边来,镇定地给她布菜。
……仗着今日热闹,来的都是自己人,真是藏都不藏了。
贺昭给古兰时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好好照顾这个醉鬼弟弟。
还妄想给别人灌倒呢,自己先不省人事了。
古兰时将人轻轻地揽在怀中,给他喂了几口醒酒汤。
一侧的谢庭川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平日都是绷着脸的,甚少露出这样的笑。
和心上人成婚,他是真的高兴。
成亲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贺昭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谢庭川也在不久之后离开了紫宸殿。
二人乘着晚间的落雪和月光,慢慢地踱到了兰晖殿的门口。
谢庭川刚推开兰晖殿的门,便被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我现在能看见你的脸了,你今天真好看。”贺昭亲了亲他的额头,又拨开了他的头冠,嗅了嗅他被束起来的发。
“好香,是不是用了香料了?不像是香草,倒像是花蜜,带着点清甜味儿。”贺昭将人打横抱起来,迫不及待往内殿走。
“是春宵香。”谢庭川小声答道。
贺昭顿了一下身子,问道:“这是什么香?”
“就是……民间的一种迷情香,香气旖旎。”谢庭川小声解答道。
但随后又急忙解释:“不是那种很厉害的……香,这是民间新婚洞房的时候用的,只是助xing罢了。”
贺昭闻言,喉结微微地滚动了一下。
他微微低下头来,气息全都落在了对方的脸上:“临舟,你现在怎么不学好了?”
谢庭川忽地抬起眸子,有些急道:“谁不学好了,只是味香料罢了。你不爱闻,我现在就沐浴洗了去。”
“等等,”贺裕制止了他在自己怀中扑腾的动作,他笑道,“谁跟你说我不爱闻,我恨不得现在就……”
他向谢庭川附耳低声说了几个字。
谢庭川推了对方一把,脸上腾起了热气。
纵然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他的脸皮也没有熬到和贺昭一样厚。
“好临舟,咱们不闹了,正事要紧。”贺昭一脚踹开了门,身后的太监连忙帮人把门带上,然后自觉下去了。
他将谢庭川慢慢地放在了床榻上,手指轻轻抚开对方略微有些凌乱的发。
谢庭川闭着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贺昭忽地又笑了:“你这是……紧张?”
谢庭川骤然睁开眼睛,不满地看着贺昭:“……只是有点喘不上气罢了。”
“那还不是紧张?”贺昭捏了捏对方的脸,他侧倚在对方身边,单手撑头。
他将谢庭川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长舒一口气:“我也紧张,你听我心跳,雷鸣似的。”
谢庭川环住了他的腰,也蹭了一下他的胸膛。
贺昭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子坐起身来,捧起对方的头,一吻印了下去。
谢庭川搂着他的脖子,谨慎而又热烈地回应着。
红烛摇曳,帷幔轻垂。
香侬似甜蜜,酒热燃寸肠。
……
“贺昭,我不做你的皇后。”谢庭川躺在他怀中,声音中惯有的清冷早已褪去。
贺昭的手指缠着他的一截发,问道:“什么意思?”
“皇后听着不踏实。我想做跟你相伴一生的人。妻也好,夫也好,皇后也好,陛下也好,总归只要是谢庭川和贺昭,就都是好的。”
谢庭川难得说出这样的话。
一字一句,都像是锥在对方心间似的。
贺昭抵着他的额头,嘶哑着声音道:“贺昭今生只有你一人。”
谢庭川缓缓抬眼,望进对方盛满深情的眸。
“临舟亦如是。”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