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我的耳聋已经影响我的表演了——是的,状况百出,我差点再也不想开演奏会了。
这一天,我大概明白伊秋为什么害怕上台表演了。
虽然我们的原因不同,但我现在分外心疼那样的她。
怎么办,如果我不能再随心所欲弹响钢琴,我要怎么表述我的心声呢?
我想起那段和伊秋住在家里的日子。
某天,她在钢琴上沉浸地弹着一首曲子。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部分,很动听。
我问伊秋是什么曲子。可恶的耳聋让我错过了她的声音,但我看清了她的口型,是“Amore”。
我告诉她我听不清,她却把我拉到钢琴前。
伊秋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钢琴。每一颗琴键的声音,手指触键的音色,手臂带动的力度,即使我捂住耳朵不停,只用眼睛看,都能在脑海里把音乐近乎完美地复制出来。
我开始忽略耳朵仅有的功能,开始用眼睛去倾听伊秋的演奏。
和先前那首模糊的音乐不同,这一次,我在脑海里听到了爱的旋律。
倾诉的方式不止一种。
如果我说不出来话,就让乐谱帮我展现内心的声音。
我想,再笨拙的我,也会有那么一个人,喜欢我拙劣的表达。
……
我好像成了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最广为人知的作曲家了?
我的朋友们惊讶我得到如此殊荣后竟如此淡定,赞叹我不愧是大师风范。
我真的忍不住想学伊秋送他们竖起的中指和一堆白眼。
名气能当饭吃吗?我宁可它变成实际点的弗洛林,化作我作曲的养分。
鲁道夫大公、金斯基亲王、劳布科维茨公爵和我签订了协议。我有了每年固定的4000弗洛林的年薪。
好吧,名气或许还是有点用的。
伊秋,这次你来的话,我能请你吃橘子糖了。
很多。
*
·1812-1814·
『我有个「永恒的恋人」,但他们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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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的人是个神奇的小精灵,她之在我的灰暗时刻出现,然后预示着曙光又会再一次降临到我身上。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遭受的痛苦只会让我胃疼了。
“上帝只会给人过得去的考验。”
我爱的人总爱这么说。
“那过不去的呢?”
“闭嘴!”
我笑笑,伊秋果然永远那么可爱。
这是一语双关的回答——闭嘴,可不是嘛,过不去坎坷的人,不都在命运面前闭嘴了?
我笑着拿起铅笔给她写信。
这是我最近的一点小乐趣。嘘,用的铅笔是上次我从她的书桌上顺走的。
早上一封,晚上一封,第二天早上我又谢了一封。
然后我收到了简信,伊秋说她今天下午两点来。
我抱着信纸跳了起来。
然后脸红着把那三封肉麻的信锁进了柜子里——绝对不要被她发现,不然我就要把自己锁到房间里了。
啊,为什么现在才12点不到?
你说你下午两点来,而我从中午起,就感到喜欢。
……
伊秋拉着我去看画展的时候,她收获了一个昏昏欲睡的我。直到她决定和我去散步,我才又一次精神起来。
她笑着调侃我是个对视觉艺术无动于衷的人,只有歌德的文学能让我动心。
我的回礼是戳了她额头好几下。
哼,我对文学的兴趣只停留在小时候她教我的那段时间,至于歌德嘛,只是他的诗作和音乐有共鸣而已。
她一遍遍追问我,真的吗。
伊秋好烦啊,干嘛总要追根究底地拆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