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荆说:“你睡我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处男。”
嗯?
我一时没听懂,过了一会儿回过味来,江荆的意思是我连他这个新的身子都睡了,更别说一张床。
我嘁了声,说:“好像谁不是处男一样。处男我还不喜欢呢,第一次痛死人。”
江荆说:“你追我的时候荤段子不离口,我以为你很熟练,没想到你只会打嘴炮。”
他揭我短,我不甘示弱:“我追你的时候你装性冷淡,结果呢,每次上床恨不得*死我。”
江荆噎了一下:“我没装性冷淡。”
“那就是不喜欢我。”
“……”
江荆不说话了,我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瞪他:“真不喜欢我?”
“不是……”江荆迟疑着,声音低了下去,“只是一开始觉得,我应该不喜欢男人。”
哦,好吧。
我理解他。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自以为是直男的十九岁大学生。
我闭上眼睛,躺回江荆怀里,低声问:“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我用了“讨厌”这个词,代替他说过的“恨”。
江荆沉默,过了很久,回答:“讨厌你。”
他说:“太多人喜欢你了,所以我讨厌你。”
我有点困,半醒不醒地喃喃:“你好不讲道理啊……”
江荆说:“嗯。”
该死的男人……我在被子下面踢他,他用双腿钳住我的腿,把我搂进怀里:“睡觉吧。”
一夜无梦,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安宁的觉。
大年初一我不用工作,但要去给爷爷奶奶拜年,然后陪我妈去疗养院探望生病卧床的外婆。上午起床后,我问江荆今天有什么安排,他想了想,说:“去给外公拜个年,没了。”
我点头:“嗯,我也要去拜年。”
“时间还早,不急。”江荆搂着我,把我重新按回床上,“再睡一会儿。”
一夜过去,阳光穿透冬日清冽的空气,从巨大的落地窗外照射进来,洒满整张床。被子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我挨着江荆,他身上也很热,热到都快要出汗了,也不肯放开我。
我没有睡意,就这样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问:“你在看什么?”
我说:“你的婴儿肥不见了。”
江荆蹙眉:“我没有婴儿肥。”
“有的,以前有一点。”我抬手,捏捏他的腮,“这里,以前有一点肉。”
江荆垂眸看我,过了很久,平静地说:“你和我分手那年,我不到二十三岁。现在我二十八岁。”
嗯……那是很久了。
我问:“我有变化吗?”
江荆笑笑:“瘦了点,皮肤更白了,气质也不太一样了,还是很好看。”
他的脸近在咫尺,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说这种让人脸热的话。
他倒是很坦荡,仿佛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又说:“你一直都很好看。”
“好了,”我不自然地清清喉咙,“我知道。”
“谈蕴。”
江荆温热的手掌覆在我脸颊,漫长对视后,他微微低头,吻住我的嘴唇。
我问:“要做吗?”
江荆摇头:“不做,一做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我们两个赖床赖到接进中午,什么也没做,就这样拥抱着躺在床上,偶尔说几句话,偶尔亲吻。很难得,今天没有人打电话催他,也没有人打电话催我。
我是因为家里没剩什么人了,而江荆,据他解释,他这几年一直不在家,家里人都习惯了。
回去依然是江荆开车。天亮了我才看见这栋房子的全貌,比黑夜里看起来更大更奢华,坐进车里,我随口问了句房子的价格,江荆回答给我一个比我预想中更离谱的数字。
“好像我买完没多久契税就降了,现在买的话,能省几百万。”他轻描淡写说。
几百万……
江荆问我:“你喜欢这套房子吗?”
会有人不喜欢吗……
我暗暗腹诽,面上不露声色:“嗯,周边环境挺好的,离市区也不远。”
“从这里到你公司,不堵车的话,一个小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