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解释,只是抚着她的头,说要把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慕晚并不在乎那些,她从最开始拼命逃离,到现在愿意停下来听他说话。
萧随很开心,有一段时间,整个宫中都种满了合欢花,二人忘却凡尘俗世,一个弹琴,一个吹箫,一幅美景,若是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军报打断,也许,也许她会说更多。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萧随死的那一日,慕晚还记得,清晨他从她宫中离开,模样未有丝毫异常,甚至还与她说了许多日後之事。
如若他们不是帝王夫妻,当寻一块地,做一处寻常生意,不用卷入官场争斗,也不用担心性命不保。
慕晚原以为,这是萧随的向往,她低下头,不知该说什麽,走到今天,回不了头也不能回头。
唯一的办法,就是毫无顾忌往前走。
她送他去了早朝,又在佛堂中跪了整整一个上午。
直到——
“陛下薨了!”
满宫霎时便乱了。
手腕上绕着的佛珠噼里啪啦滚了一地,宫人跪了一地。
那时,她还没有赴死的决心。
直到那封遗诏传来。
武昌说,让她逃。
萧随已经替她谋好了後路,就连陆青柏也出现了,他们都想让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当侍女收拾好行囊,回过头去,骤然发现,她吐血了。
“娘娘……奴婢去请大夫……”
“没用了……”慕晚撑着最後一口气,勉强道。
“娘娘,您服了牵机药!”
牵机之毒,确实能让人身亡。
但并非造成她如今的主要结果,她没有那麽傻,她一向很自私,她很胆小,她怕血,更怕疼。
真正让她死的。
是这一年,她未曾在意的咳疾。
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她与萧随纠缠半生,到死,也是一前一後,那封遗诏,她看过了,若是一开始就让她看见的是这样的萧随,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可惜,都错了,无法挽回的错了。
早在一年前,在萧随未曾挽留她时,她便给他下了药,慢性之药,并不会立刻使人身亡,半年前,她便停了药。
慕晚闭上眼睛,感受到五脏六腑都传来的痛苦,即便没有这牵机药,她也活不过三个月,也许这一切都是命。
她一心想要逃离,却发现有时候人并不是会一直随心而行。
她的心,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便不能控制了。
她开始关注萧随的喜好,知道他的习惯,也会在寒冷孤寂的夜晚,点一盏明灯,那样他若是前来,便不会因路滑而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