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人将消息压下来吗!」景晏低声喝斥,「是谁将消息传出去的!」
景晏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开始,便三令五申将消息压下来。
可就在前几日夜里,他看见商晚茗面色极差地坐在寝殿窗口前,六神无主。
景珩说得没错,商晚茗身上的旧伤确实影响了她的孕体。
随着月份变大,商晚茗的身子也渐渐虚弱起来。
景晏好不容易让太医院给她调理好了些,谁知这个消息不但让她身体的状态打回原形,还变本加厉地虚弱起来。
偏偏钦天监还进言,称商晚茗身体便是被商恕病体所影响,不宜出宫探病。
景晏能猜到其中的一些因果,但无奈抓不到把柄,无法对外人眼中安分许久的景珩有所动作。
景晏越想越生气,又想发泄什麽,却见礼部侍郎踉跄跑过来,跌跪在大殿上。
「何事如此慌忙!」景晏低斥。
「陛下……」礼部侍郎慌忙道,「阿尔赫又……」
景晏眉心一蹙,怒道:「又来进犯?他忘了他妹妹还在朕後宫为妃吗!」
殿上吓得跪满了一片,礼部侍郎踟蹰道:「并非是陛下所想那样……」
「是……想要提亲。」
「提亲?」景晏道,「他十几个夫人,提什麽亲?」
礼部侍郎颤颤巍巍道:「他说……我们这里有礼尚往来的习俗,他们也一样。」
「他把最疼爱的妹妹给了陛下,要陛下……」
景璃。
「不可能!」景晏当即一手拍在龙椅扶手之上,站了起来,「哪怕是要打!也与他打到底!」
说完,景晏盛怒之下拂袖转身,直接回了内廷。
景晏自知愠怒过甚,漫无目的地在宫人随行之下,走了半个时辰。
一直到天色入暮,他听身後有人提醒。
「陛下,前面就是皇后娘娘的大殿了。」
景晏回神,远远望向商晚茗的住处。
他忽然有些累,背着身後的种种,面向商晚茗时,只觉得不清明,又不坦荡。
——他并非一个出众的君主。
——更非一个合格的夫君。
景晏第一次觉得无法面对商晚茗,就这麽远远顿足许久,怅然转身:「回勤政殿。」
景晏带着乌泱泱一群宫人半路折返,打道回府。
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下意识走到了这里。
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去给商晚茗一个解释,更没办法在错综复杂的现实中,为商晚茗觅得一方安宁,才黯然离开。
可远处见到这般阵仗的商晚茗却不这麽认为。
看着景晏的仪仗来了又走,商晚茗的心又疼了一下。
回想到从前苍衍的所作所为,商晚茗低声问身边的琅华:「你说,他这又是在避嫌吗?」
琅华搀扶着商晚茗,她很想说些什麽,可目睹了这一切的她,又好像一下没有办法找到安慰的切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