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布丁阅读>紫袖夏云竹 全文阅读 > 第96章(第1页)

第96章(第1页)

因为失去永远比想象更难。

吃完了饭,天已渐黑,展画屏又带他去房里找衣裳。开了柜门,紫袖见他的衣物整齐叠在那里,连防虫防潮的药物也包得方方正正,只觉新鲜;又见衣物都甚简素,料子不赖,却丝毫都不花哨。他掀起一件袍子来笑:“你的教主衣裳和花鞋呢?”展画屏看着他在那里抖来抖去,也笑道:“整天弄那些,谁吃得消。”紫袖更觉有趣得很,哈哈笑道:“教主也有吃不消的时候么?”

“怎么没有?”展画屏朝他坏笑道,“你叫的时候,我就吃不消。”紫袖刚把袍子套上,一听这话,拿袖子甩他道:“教主回家就不当教主了?一点正经模样也没有。”展画屏将他一把拉过,给他把袖子细细折上去,一面说道:“你想看,当起来也无妨。”

“不必。”紫袖说,“我是瞧出来了,你其实凶得很,并不像当教主时笑得那样多。只有咱们两个的时候,你爱怎样就怎样,只做展画屏——想凶就凶,反正我是不怕的。”

展画屏看着他,忽然做出阴沉模样凶巴巴地说:“啰嗦。收拾妥了赶紧睡去。”

已毕早已入夜,紫袖躺进床铺里头,看看枕头薄被都是两套,再看着展画屏关门掩窗,才发起愣来:跟他正正经经地同床共枕,这是头一次。就连在大般若寺外那一回,也是黑灯瞎火,他还一早就走了。此时他藏在被中,瞧他预备着要睡,感觉十分奇异,就像……就像新婚一样。

展画屏倒脱完了衣裳灭了灯,十分平静地躺下了。屋里甚是安静,只听得见两人起伏的呼吸。紫袖歪头看着他黑暗中的轮廓,慢慢蹭过去,将脸颊贴在他肩上。展画屏道:“冷么?”紫袖说:“你抱抱我。”

展画屏便掀开被子,果然将他一把抄在怀里,热烘烘地抱住。紫袖搂着他的腰,就朝他那边贴近。展画屏由他在自己头脸亲来亲去,只说:“老实点,你还有伤。”紫袖只管扯开衣领钻进他怀中,低声哼道:“我好了的……出门就能打上凌霄宝殿去。”又说,“都怪你,知道我禁不起撩拨,还躺在旁边,这不是要了我的命?”

展画屏着手将他从身上往下剥,紫袖一把掀了被子,翻身骑上他的腿,低头笑道:“你不也……不然这是甚么?都硌着我了。”展画屏将他两个手腕握在一处,告诫道:“再乱动,我就请家法了。”紫袖只觉一股热意往头上冲,不管不顾只去蹭他,又央求不绝。展画屏果然起身下了床去,点灯开柜子,两个指头捏着两条红缎带回了来。

只听叮铃铃一阵轻响,那缎带两端各拴着小巧铃铛。紫袖看他不怀好意的表情,问道:“这是甚么?哪里来的?”展画屏道:“你的朋友送的。”紫袖脊背有些发麻,又有些异样的期待,问道:“这……这是……”

展画屏提起他的右脚,三两下将他衣衫扯净,将腿推得屈起,拎了一条缎带,把脚踝同右手腕系在一处,朝他道:“练武有好处,柔韧得很。”又低笑道,“我捉凤凰挂铜铃。”

紫袖猛地一震,醒悟竟是嘉鱼给的,捂脸叫道:“送这个做甚么!!!”展画屏扯下他的手来道:“刚才是哪个求我?”紫袖脸红到了耳根,身上有的地方冷,有的地方热,只觉这般着实羞耻,低声求道:“往上一些……”

展画屏当真拆下,将他手腕系在了膝弯,又拿起另一条系妥了左侧,打量着道:“这下老实了。”浮夸地搓了搓手,露出教主风范十足的阴沉笑容,“小混蛋也睡足了,本座慢慢伺候你。”

--------------------

诚意来了!

刚动笔时,这一章是我的动力。

没想到也就这样写到这里啦……

感谢可爱小朋友的海星和评论!

真把老展推出了ICU呢~

第115章绿酒金杯(2)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被那两条“家法”在能捆的地方都捆过一回,帐中铃声直响到后半夜,数不清央求了多少句师父,紫袖固然痛快了,也清楚记得夜里如何沉醉,如何哭叫,如何沾湿了床褥,不免心有丝丝余悸。他迎着微凉山风颤巍巍踏进院里,见展画屏正在凉亭中练功,便在他对面坐了,自行运气,不片刻便心神宁定。

四围几无人迹,二人便在这幽静之地养起伤来,紫袖打从心里喜欢展画屏私藏的这处小小院落。除去勤修内功,一概生活所需,须得动手备足。院中本有井水,竹林深处流泉淙淙,醍醐坡境内野菜野果,乃至大小鸟兽,取之不绝。每日的荤菜,便成了他练功的靶子——展画屏不叫他用剑,只要他随手击打,或执石块,或用果核,从野鸡野兔开始,猎物的个头逐渐增大,他手劲准头均有进益。

紫袖对于曹无穷所传暗器手法尚不得全然领悟,在醍醐坡如此打猎,许是出于食欲驱使,竟是大有起色:试的次数多了,自然熟稔时机,每每一击即中猎物的眼睛。展画屏又常从后头突然追袭,叫他在林中撒腿狂奔,惊声大笑,连轻功身法一并练了起来,自感运用气息越发纯熟。他时而想起从前在凌云山习武的情形,只是如今勤勉多了,也不再受罚,倒是常向师父去讨些奖赏;实在累了,便任由他捉住扛回家去。

半月下来,紫袖三毒心法习练得宜,外加展画屏将些窍门耳提面命,只觉功力日涨,见识大增。这日正在坡中双石连发,猎取一对野兔,只听有人远远笑道:“到处找不见,在这里当神仙了!”他听这声音又尖又高,心中惊喜,回身招呼道:“阿姐!”

迟海棠一身粉裙,花枝招展疾疾赶来,后头不远处慢慢走着薛青松和兰泽,各提一个包袱。紫袖忙迎了上去,被三人拉住从头拍打到脚。他看着薛青松眼泪汪汪的模样,想起展画屏素日接送过几只信鸽,料定已互传过消息,当下也不多话,只要带他们去见展画屏。

迟海棠却拦着他道:“教主只说到这里便好,反正安然无事,你们住在哪里,我是不管的;这些都是无穷妹子料,若缺了甚么,都去骂她。”抢过薛青松手中包袱朝他身上一掷,两人便兴高采烈去捡那一对野兔,索性也打起野味来。

只剩兰泽站在当地,紫袖朝他笑道:“这样奔波,兰大哥怎么也来了?”“顺路过来一趟。”兰泽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轻声问,“伤得重么?”紫袖忙道:“不打紧,师父也好多了。”便去接过包袱,又听他叮嘱道:“里头有一瓶刚制好的补心药丸,别打碎了。”他一边应着,一边想起甚么,从怀里掏出那藏了毒针的木鸟,拿给兰泽要他带上。说了几句话,三人又嘻嘻哈哈走了。

紫袖带着野味和包袱回了院中,午饭后便打开来瞧。展画屏拣走了信件和药,他便慢慢剩下的衣裳等物。两包完,听着外头没有动静,走去门口张望。

院里放着一张竹制凉椅,展画屏将凉椅调得快要放平,正半躺在上头小憩。紫袖蹑手蹑脚过去一看,竹影萧萧,凉风习习,果然是睡着了。看着他宁静的睡脸,睫毛伏下,眉骨鼻梁精雕细刻,只觉世上再也没人比他更俊,直是看得入迷,不禁微笑。展画屏眼尾深长,此时眼皮遮去眼神,失却三分凌厉,呼吸又缓,倒显得尤其温柔起来。紫袖慢慢俯过身去,轻轻在他嘴角亲上一记;只觉不够,再亲一记。

展画屏忽然一动,将他勾住了腰一带,牢牢按在身上,睁开眼看着他道:“偷袭。”紫袖嘻嘻笑道:“装睡!”便往旁边一滑,也挤在凉椅当中,抬起一腿压在他腿上,就此赖在他身上不动了。展画屏抱着他,两人看着午后澄澈的天空,一时都没有说话。

紫袖自打见了三位教众,知道五浊谷没事,更加高兴了几分;此时望着长空一碧,突然想起方才包袱里展画屏那件天青袍子,便问道:“当时在魔教里头,你为甚么认我?就算你拿了《寄展獠书》,也不必非要现身罢。”

展画屏想了想便道:“那时他们说跟来一个探子,被捉住了,要我去看。我进门时,你脸朝下趴在桌上,有人将你翻了过来;我再一瞧,被打成那个狗样子,还不就是你么。”

“当时的确揍得我鼻青脸肿……”紫袖笑叹,“唉,唉!我隔那么久见你,怎么会那样难看啊……难得你能一眼认出我来。”

展画屏笑道:“我还能不认得你?”顿了顿又说,“黑了许多,也瘦了,个子倒高了些。紫袖长大了。”

紫袖听着他沉缓的声音,感受他胸腔震动,眼圈儿忍不住发烫,心里却高兴得很,便问:“你没想到是我,是不是?”

“没想到。我从未想过只身闯入魔教大营的人会是你。不是在池县当捕快么?”展画屏道,“看你躺着不动,我先搭脉,结果见你手臂上有几道疤。”紫袖卷起衣袖转动着小臂来看,被他握住一只手臂又道:“再看你衣领里头,身上新的旧的,深深浅浅不少伤痕。我便知道,紫袖这样笨,能走进这里来,必定吃了许多苦。”

紫袖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却有两滴眼泪不知不觉滑到耳畔,轻声问:“因此你才肯认我,在那个院子里回去见我,是不是?”

展画屏抱着他,吻了吻他头顶乌发,说道:“若说你那《寄展獠书》是起心动念,见了你的人,便明白当真是言行一致……‘心如直弦,一切真实,入三摩地,永无魔事’——你所写所念并无一句虚假,拼上性命也要做到。”他细细将紫袖的头发拨到耳后,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看上我甚么?我这一生,不过是练武杀人,有甚么趣味?你为甚么出生入死,追着不放?”

紫袖半瞪起眼道:“你如今再来说不要我,可已经晚了。”展画屏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晚了。”又问,“你怪不怪我?”紫袖“咦”了一声,笑道:“这是怎么说?我怪你甚么?”

“怪我那时那样待你。”展画屏道,“你做甚么我都不领情。”紫袖想着那时被他拒之千里的窘迫,不禁笑起来:“现下自然是懂了,你想赶我走,不想让我担惊受怕,流血受伤,像如今这样。”又拍拍他,“到头来还是没躲过,成了两人一起这样。”

他一边说着,心生感慨。展画屏原本应当打算不再相见,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在他眼前,想必一切也只会在《寄展獠书》丢失之后戛然而止。紫袖转了转眼珠又问:“那你究竟甚么时候喜欢我的?”

展画屏想了一刻,却说:“不告诉你。”不等他开口又说,“我正想问你,你一路苦撑至此,却没找到大夫,倒在院门前时,在想甚么?”

“想你说的话。”紫袖回忆着他重伤时那些温柔言语,慢慢地说,“我那时霎时明白,到了这个时候,甚么五浊谷凌云山,乃至自己身在何方、要做甚么,全都抛在脑后了;唯独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你活下去——你必定也是一样。醒来之后,也难免后怕,毕竟从我认得你以来,你只犯过这一次不回头的傻,却是因为我。”他将展画屏抱得紧些,又笑起来,“至于我自己,听你说了原委,心里偷偷庆幸……坚持练武,真是太好了。”

展画屏不知在想甚么,一时没有发话。紫袖想起那时的慌张失望,比比划划地说:“我当时以为兰大哥会来开门,没想到你竟自己醒了。”

展画屏忽然说:“佛门内功,大多是纯阳路子。你的三毒心法,和我的内功正好对路,因此内息才涓滴不曾浪费。”紫袖恍然大悟道:“难怪在王府时,印哥立即助你行功,他应当也是纯阳内劲了。”又打量着他道,“我看你这一身内功,想必自从入了魔教,便也不再练行云心法了罢?”

“凌云山内劲讲究阴阳相济,并非佛门路子。”展画屏道,“我自凤桐手下受伤之后,便逐渐背着他偷偷练了一门功法,叫做‘不住功’。”

紫袖听见一个“偷”字,哪里还躺得住,当即从凉椅上坐了起来,两眼发亮问道:“在哪里学的?听这名头,既非少林,也不是般若寺的,难不成是南边的功夫?”

展画屏也坐了起来,望着他道:“教我这门功法的人,名叫兰汀。”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