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公主府的芦苇丛边,大雪肆虐狂舞,沈今禾就那麽孤零零地躺在雪地上,仿佛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将她用狐裘裹紧抱起来时,才发现怀中之人身形单薄,不足一握。平日里沈今禾总是眼里泛着光,读书也用力,做事也用力,让人觉得朝气蓬勃得不像话,却忽略了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娇小姑娘。
当时抱着她,跟抱着只奄奄一息的猫儿也没多大分别,气若游丝,又小又可怜。见她似乎没了求生的意志,李怀远只觉得自己也像是没了呼吸一般,窒息难耐。
心里是既疼又气,千言万语也不足道出他冒着风雪将她抱出公主府的心情。
满脑子都是这个疯子难道要给驸马殉情吗!
一忆起当时的情景,李怀远就气不打一处来,盯着眼前取了颗蜜饯果子放进嘴里,还美滋滋回味的人,恨不得能将她捏在手里,狠狠地揉搓一遍。
三日前还要死不活的,这会儿又跟个没事儿人了似的,生命力果真不是一般的顽强。真是害他白担心一场。
边想边从窗边的玉案上取过个盒子,轻声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沈今禾抬了抬眼皮,从方才李怀远进屋她就注意到,他手里提溜着一个小木盒,仔细一看,是个燕尾榫卯结构的机关盒,一般不精於此道的人轻易是解不开的。
那上面残留着一些灰痕,沈今禾刚一拿在手上,就听李怀远道:「这是驸马院子里找见的。」
第27章她也穿到了这本书里?!……
她手指轻轻抖了一下,心想难怪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李怀远说话时特意放轻了「驸马」两个字,见她表情没什麽异样,这才继续说:「这盒子应该是为了避免被大火焚烧,所以故意被埋起来的。」
是被谁埋的,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好在埋的不深,应该是想有意被人找到…再转交给你吧。」
盒子上刻着一个「稔」字。
之前打探过沈今禾在掖庭的过往,知道她和驸马交往甚密,李怀远想都不用想就明白过来这个字是什麽意思。此刻看着她低头摩挲盒子上的那个字,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在不高兴什麽,总之就是十分不高兴。
一个破盒子有什麽好看的,能有他好看?咳不是,能有他收藏的那些金玉盒子好看?还刻个「稔」,真是龌龊老男人的小把戏!
驸马作为有妇之夫也太不避嫌了些,沈今禾竟然还拜他为师,真是瞎了那双……算了,她既心悦自己,也不能算太瞎。
沈今禾只顾着解机关盒,哪知晓就一会儿的功夫,身旁的世子已经九曲十八弯地把自己归为「眼瞎」一类。
先生精通机关术,曾在掖庭时,私下教授过他们一些机关锁的解法,这盒子是她十三岁生日那天自己学着做的,做完了又觉得怪冷清的,便用刀刻了个「稔」字。私心想着,这一世既然没人把她放在心上,那就自己把自己放在心上,冷暖自知,也没什麽不好的。
须臾,只听「咔哒」一声,盒子开了。
里面赫然躺着三样东西,一本书,一封信,还有一沓厚厚的书稿。
书自然就是从公主府湖里捞上来的那本,也是连接她和原世界的载体。想起原世,沈今禾只觉得呼吸一滞,万般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她好不容易有了点亮光的眸子瞬间又暗了下去,李怀远都不知道该骂谁了,只见她颤颤巍巍地展开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紧接着脸「唰」一下子就白了。
不知道信里写了什麽内容,总之她原本就毫无血气的唇色,这下愈发地失了色。
李怀远正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床榻上的人道:「世子,您可否……让我单独待一小会儿?」
顿时血气直往上涌,她竟敢赶他!她竟然敢赶他出去!
驸马的遗物就这麽重要是吗?难道他杵在这里是能污染了那几张破纸不成?是谁冰天雪地里冒着手臂伤口开裂的风险把她抱回来的?没良心的东西……
他边往外走,边劝慰自己,罢了罢了,不能和病人一般计较,人生了病就是容易不正常,更何况是沈今禾那种原本就不大正常的人。
陵光见自家世子脸上笑嘻嘻地见了飞琼阁,又十分不嘻嘻地走了出来,急忙上前问道:「世子,是不是今禾的病情又加重了?」
李怀远把地上的积雪踩得咯吱咯吱作响,听罢头也不回道:「对,她死了。」
陵光:「……」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今禾拢了拢搭在身上的披风,边将盒子里的东西尽数往外倒,边哆嗦着看向系统:「你在本书内,再再搜一次李怀远。」
系统虽觉得她蹦出来的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几乎同一时间,此前他们看过的那两段话就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还是这两段啊,没什麽变化。」系统道。
「你再仔细看……」沈今禾抬手将屏幕往下一拉,那多出来的两行字直让系统退了好几步。
系统大惊:「怎麽会!这本书明明早就出版,不能更改的!」
沈今禾原来所在的世界,是一个穿书体系高度发达的时空,因此各项规定的执行也都十分严格与完善。
像这种完结已出版的书目,如果穿书者是被迫进来接受惩罚的,那就绝不允许更改剧情。
就比如说《酷吏》这本书里,有一种酷刑是要足足凌迟一千刀才能让人断气,如果犯了法的人穿进书里受罚,那他是没有办法要求行刑者一刀就把他砍死的,九百九十九刀也不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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