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郎接过纸荷包,小心拿起笔,在契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谭俊俏,接着,他用大拇指沾上印泥,把大拇指的指纹盖在他名字旁边。待到纸张上的字迹晾干,谭大郎起身,把契约放进衣袖,他恭敬地对岑推官说:“那谭某就麻烦岑推官了,我先回武学院准备考试了。”
岑推官起身说:“我也该去开封府,忙公事了,谭大郎,你先走,我过一会儿再出门。”谭大郎向他作揖道别。谭大郎哼着小曲,走出大门。不一会儿,岑推官锁上门,从大门离开。
一位皇城司官员束,头戴银冠,身穿褐色圆领锦袍,束着腰带,脸上刺字:骁勇第一指挥,他手拿竹筒,耳朵贴在竹筒旁,站在隔壁围墙,窃听他们的谈话。郭忠维和夏御史束,头戴银冠,身穿褐色圆领锦袍,束着腰带。夏御史拿着一个装菜用的托盘,托盘上放着纸张和一根铅椠。
皇城司的官员拿起铅椠,在纸上写字:岑推官和谭大郎已经离开。郭忠维用铅椠在纸上写字:“莫勾当,我们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莫勾当说:“可以。”接着,他用铅椠写字:岑推官一共和八人签订过“卖官契约”。夏御史说:“看来这岑推官,私下的卖官收入,比我预想的多。”
莫勾当说:“夏御史,郭郎,我听说谭大郎今天要参加武举考试,不如你随我一起去瞧瞧?”
郭忠维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画像,他展开画像说:“莫勾当,这位就是谭大郎。”莫勾当说:“我记住了。”
夏御史问道:“忠维,你什么时候给他画了画像?”
郭忠维说:“昨天给他画的,你成婚那天,谭大郎误以为齐仲文是小娘子,一直叫仲文‘良人’,昨天中午,我和仲文叫上谭大郎一起吃饭,仲文扮成小娘子,我借此机会,给他画像。谭大郎说,他家住在汴河下土桥。”
夏御史拿着铅椠在纸上写字:谭大郎家住下土桥。
莫勾当说:“夏御史,为了放松岑推官的警惕,你和孟都水还要等待一些日子,才能官复原职。”夏御史点点头。
车厢内,言律坐在我旁边,他牵着我的手说:“清容,如果麻虫真的搬出去了,你要多来我家陪我。”
“好。”我说道。
麻虫没有坐车厢,为了快点认出他的外祖父,他就坐在车板上,我们下了马车,和车夫互相作揖道别。头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袄,灰色裤子,布鞋的车夫驾马离开。
“汴京书院”,门前设有台阶。一般的书院,围墙都是土黄色的,“汴京书院”的围墙却是朱色的。
麻虫问道:“孟兄,你说我外祖父所在的这所书院正规吗?上次郑学就读的书院,围墙是泥巴的颜色,这所书院,围墙怎么是这种颜色?”
言律说:“‘汴京书院’是正规的书院,我听街道司的官员说,官家以前就在这所书院读书,他下诏,‘汴京书院’的围墙可以刷成朱色。”
“想必官家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自己当了官家,已经是书院的荣耀,他下诏这所书院的围墙可以刷成朱色,是想让天下人知道,‘汴京书院’是他的荣耀。”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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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姨丈和姜二娘向我们走过来,我们互相作揖。洪姨丈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白色衣裳,灰色褙子,束着腰带。姜二娘用簪挽着头,画“三白妆”,身穿蓝色抹胸,褐色对襟及腰短袄,湖蓝色裙子。
姜二娘问道:“麻虫,你见到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吗?”
麻虫说:“还没有。”
不一会儿,一位老妇人向我们走来,慈祥的老妇人笑着喊道:“麻虫,你外祖父马上就出来了。”老妇人束,头半白,头戴银色山口冠,身穿深紫色抹胸,翠绿色镶毛边短褙子,黑色裙子。我们互相作揖。
麻虫介绍说:“外祖母,这位官人就是孟兄,我之前暂住在他家,这位是他的‘准娘子’,沈娘子。”
老妇人说:“我是麻虫的外祖母,大家可以叫我‘敬大娘’,麻虫的外祖父,等他出来了,你们可以叫他简大丈。”
老妇人说道:“麻虫,这娘子是姓准还是姓沈呢?”
麻虫说道:“她姓沈,我听说‘准娘子’是现在流行的一种称呼,只要男方下了聘礼,就可以称呼自己的娘子‘准娘子’。”老妇人点点头。
老妇人问道:“沈娘子,他们是你的爹娘吗?”
我说道:“不是,他们是我的姨母和姨父。”
麻虫接着说:“外祖母,这两位是洪娘子的爹娘,这位是洪大丈,那位是姜二娘。”
敬大娘问道:“洪大丈,姜二娘,洪娘子和麻虫是恋人吗?”
洪姨丈说道:“不是,昨天我们碰巧遇到麻虫,他说他找到亲人了,我们陪他过来看看。”
麻虫说:“外祖母,洪大丈和姜二娘担心我遇到人贩子,所以他们跟过来看看。”
两位头戴纶巾,身穿褐色镶黑边圆领窄袖襕衫,束着腰带,腰上挂着竹筒,竹筒里沾上五彩颜料的老丈从书院里走出来,他们有说有笑。
麻虫向他们作揖,激动地喊:“外祖父!我是麻虫。”两位老丈作揖回礼,面面相觑。
其中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丈问:“范夫子,这是你外孙?”
另一位老丈说:“郎君,你认错人了,我只有外孙女,没有外孙。”
麻虫和两位老丈作揖道别。敬大娘说:“麻虫,他们是画院的夫子。你外祖父戴的帽子,跟画院夫子是一样的,他穿淡青色镶白边的衣裳,他的衣裳袖口,比画院夫子的袖口宽大些,你外祖父,左边眉毛上有一颗黑痣。”
“外祖母,画院的夫子,跑到书院做什么?”麻虫问道。
“书院的学堂里,挂着一些孔子的画像,画像的颜色暗淡了,他们是来修补画像的。”敬大娘说。
一位头戴纶巾,身穿淡青色镶白边圆领宽袖襕衫,五官端正,左边眉毛上有一颗大痣的老丈走出书院,敬大娘说:“麻虫,那就是你外祖父。”
我们和老丈互相作揖,麻虫笑逐颜开:“简大丈,我是麻虫!”
老丈径直走向言律,麻虫欲哭无泪:“外祖父,我才是你外孙!”
姜二娘说:“麻虫,也许你外祖父在试探你,是不是他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