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宁到时,已经来了不少官家小姐,花园里莺莺燕燕,笑语阵阵,而昭阳如众星捧月般在人群正中,漫不经心的对着阳光举起手腕,衣袖趁势滑落下去,露出腕上一只通透碧绿的金丝珐琅翡翠镯。
立刻有人捧场的问∶“昭阳,这镯子,也是你的顾郎送你的吧?”
昭阳面上掠过得色,轻笑∶“那是自然,顾郎说,这是当年他流亡之时,去私塾当过一段教书先生,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得起,就一直惦记着送本宫生辰礼物,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玩意,但本宫就喜欢他这片真心。”
又有人艳羡道∶“可不嘛,现在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像顾御史这般的,那可是万中无一呢!殿下运气可真是好,能遇上这样深情的……”
然而,那小姐话未说完,昭阳面色倏然一变,“嗒”的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见一个爱一个?”
她慢慢说,“你是在暗示本宫,顾郎也会像那些男人一样,始乱终弃吗?”
那小姐顿时吓白了脸,连连摇头∶“不,不,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昭阳冷哼一声,忽的抬头,锐利视线直直落到谢挽宁身上∶“那不如昭宁公主来说说,她是什么意思?”
她这话一出,所有视线顷刻间全部落到了谢挽宁身上。
谢挽宁已经明白了,这场赏花宴,真实目的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昭阳要宣示主权,另一个,就是来杀鸡儆猴给她看了。
她不动声色的笑了,柔顺的低下头∶“殿下是什么意思,她就是什么意思。”
昭阳嗤笑。
“就怕有些人,插上鸡毛就真当自己是凤凰了,拎不清自己位置……”
谢挽宁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依旧是那副谦恭模样∶“殿下所言极是。”
三番两次话里带刺都被不轻不重的堵了回去,昭阳面色更难看,无处发泄下,转头斥问身后婢女∶“这都什么时候了,顾郎怎么还不来?”
那婢女浑身一哆嗦,扑通跪下,瑟瑟发抖∶“已,已经遣人再去问了,应该很快就到……”
她话音刚落,小厮匆忙赶来∶“回禀殿下,顾大人到了。”
谢挽宁慢慢拿过桌上糕点,掩去所有神色。
看来,她送过去的那张字条,顾擢是收到了。
在来公主府的路上,她拦了个小乞丐,给了对方一张金叶子,吩咐他去送个信。
顾擢素日出行的马车路线她烂熟于心,守株待兔自然容易,而字条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让顾擢准备两口棺材,给他的妻女收尸。
那日在宫中,她其实已经发觉,顾擢还不知道她和女儿已经死了,昭阳在这一点倒是瞒得很紧,恐怕是担心她和顾擢的婚事有变。
所以,谢挽宁就帮了她一把,把事捅了出去。
“顾郎,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