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一立时想到了那位一方道姑,
“也不知是不是老前辈看不得潢京百姓受苦,才派了门中后辈来此坐镇?”
想当年,她遇到一方前辈时,前辈不过区区百年便已经进阶元婴期了,以前辈的天姿,现在怎得也是个化神期了吧?
顾十一有片刻的心动,
“不如今日半夜去皇宫里瞧瞧,跟那皇帝攀谈攀谈,说不定还能套套交情呢!”
她主要是也挺挂念那位毒舌的老前辈的,想向打听打听老前辈的近况!
当下在大厅之中吃罢了饭,回到房中同狐狸和大王一讲,这二人本就是爱凑热闹的,当下都十分赞同,
“去瞧瞧!去瞧瞧!”
于是待得半夜之时,顾十一便化成滚滚有妖风一股,往那潢京城中的皇宫而去,这潢京城的皇宫她当年是来过的,那皇帝的寝宫她也是知晓的,只如今这皇宫的主人乃是一位修真者,便不好硬闯,以防对方生出误会,于是隐匿了气息,缓缓飞近。
到了寝宫上方,见得有十来名太监守在宫外,一个个垂头侍立,恭顺无比,顾十一看得眉头一挑,
“即是修真者做了皇帝,怎得还是摆着凡间帝王的架子,还要人在外面伺候呢?”
凡人帝王要人伺候,那是因为要召寝嫔妃,起夜喝水之类的,修士们一入定就是十天半月,根本用不着人在外头伺候,以前在天一门的时候,凡人仆从们都是每间屋子里按上了铜铃,主人有事召唤敲响铜铃即可,用不着时刻守在外面的。
正暗想间,却见得那大殿的门被推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头白发,满脸的皱纹,弓腰驼背,一派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样子,顾十一仔细一打量,吃了一惊,
“咦……怎么是他?”
说起这位,倒是有缘,这位正是燕儿在凡间的便宜师父,自己那便宜师兄张真岳啊!
算起来,自己这位张师兄也应该近三百岁了,虽未修真,但得益于道家的练气养生之术,已经算是十分的长寿了,如今看着老态如此,倒也算得正常!
不过见他出门时表情很是悲愤,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顾十一一时好奇,也顾不得去跟皇帝攀交情了,当下身子一飘跟着张真岳就去了,张真岳由人领着一路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回转了他那离着皇城不远的祈天观,祈天观还是老样子,守着观门的徒子徒孙们见是老师祖回来了,忙迎上来扶了老师祖下车,张真岳颤巍巍下了车,由人扶着回了房,
“你们……都下去吧!”
张真岳坐定之后,一声叹息,却是又指了其中一个徒弟道,
“道缘,留下吧!”
众弟子退了下去之后,那叫道缘的弟子留了下来,道缘上前伺候着张真岳躺到了床上,
“师祖,今日陛下召了师祖进宫,可还是为了通玄明镜?”
“唉!”
张真岳又是一声长叹,目光放到了头顶的房梁之上,
“早知今日有此一难,倒不如当初让她把那铜镜带走,好歹也是我通玄门人!”
那道缘闻言怒道,
“师祖,他也是欺人太甚,我通玄门好歹在他上位之事上出了大力,他如今是过河拆桥吗?”
张真岳叹道,
“过河拆桥倒也罢了,那宝物我们是守不住了,守不住给他也可,只……他还要用我七七四十九名通玄门弟子之血祭此镜,为的就是掌控此镜……”
道缘听了更是怒不可遏,
“师祖,他如今欺人,难道万渺山真就不管么?”
张真岳一声冷笑道,
“此人哪里是甚么万渺山派出来的弟子,有一回我曾听他说漏过嘴,他乃是大战之时,从山中逃出来的,根本不敢回万渺山去,倒是打着师门的名头到了这凡间做皇帝,享受荣华富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