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快醒醒娘娘。”
颂芝满脸忧惶轻摇着眼前人紧抓着锦被的手臂,试图叫醒仿似梦魇的华妃。
年世兰长眉紧蹙,细密的汗水打湿了鬓,嘴里含糊低吟着:
“皇上,皇上,您害的世兰好苦啊!”
冷宫的墙那么冷硬,那顺着脸颊流下的血却炽热地如同地狱烈火。
随着一阵耳鸣,那剧痛急涌入大脑,梦魇的年世兰惊坐而起。
睁眼的瞬间,她只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颊,触手却是冰冷粘腻的。
她神色恍惚地看向颤抖的手指,却只见有隐约冷汗——那不是血。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您别吓奴婢啊!”
颂芝声音几乎带着哭腔,眼中似有晶莹看着眼前状若失魂的华妃。
“颂芝?你怎么在这?”
华妃的手还未放下,却是伸手轻抚上,长身跪地在床前的颂芝脸上。
“娘娘,您忘了,今晚是奴婢当值啊,您是不是梦魇了?奴婢这就叫周宁海去传江太医。”
这样说着,颂芝已站起身,微微躬身要退出去叫人。
年妃却是快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心念转了几个弯儿,从颂芝口中便知她曾经身边的人都还在,难道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场梦?
“娘娘?”
颂芝见华妃神情恍惚,轻拽着自己的手甚至还在抖,却见华妃眸中流下了两行清泪,那是她从未在自家主子脸上见过的破碎神情,她赶忙又跪下。
“颂芝,今儿是什么日子?”
华妃收回了纤白如玉的手,转而轻轻拂去脸上的泪水。
那留着细长莹白的指甲轻划过她风情的眼角眉梢,姿态依然高贵而妩媚。
“娘娘,昨个儿八月二十,秀女殿选刚过,今儿除了要给皇后请安,也不是什么大日子,还有一个时辰起身,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颂芝看着神情恢复如往常的华妃,小心试探地请示着。
年世兰确定了自己重生后的时间点,暗想着此刻自己翻盘上位的机会很大。
“本宫困劲儿也过了,那便起身吧。”
此刻她仿佛是真的没有了睡意,只满目冷然,每日晨起的倦懒样子如今是半分也没有了。
颂芝只当是主子被噩梦惊醒睡意全无,赶忙撩起那嫣红的轻纱帷幔朗声道:
“娘娘起床!”
随着翊坤宫待命的宫人鱼贯而入,年世兰重生后的第一日就这样重启了。
见着这一众宫人低眉顺眼地簇拥着,她唇角微微牵起,嘴边是若有似无的一抹笑意。
只是此刻无人敢直视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并没有人现她的笑是凉薄不带温度的。
“禀娘娘,昨个儿皇上歇在欣常在处了。”
周宁海照常在华妃旁回禀着皇上前夜的去向,而华妃却神色如常,淡淡回了“嗯”再无下文。
静坐妆台前,年世兰抬眸静望着那明镜,所见的却不是自己艳丽雍容的脸,而是梦中如走马灯般一幕幕的前世过往。
她想起前世那些或厌憎或讨好或背叛的虚伪嘴脸,她一个都不曾忘怀,而她最恨的还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重活一世便要叫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就当是给上辈子的自己陪葬。
正当她暗自思忖着,额间的一缕丝被轻扯着带起一阵细碎的疼痛,她蹙眉不禁轻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