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怎么藏不住话呢?大主子行事一向深藏谨慎,你倒好,赏个月,就如竹筒倒豆子全倒出来了。”
说话的是甚少露面的严禄,他从暗处走来,身着一身铁黑甲胄,看着比弘历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既然年世兰已经准备对隆科多下手,有些事她早晚会现。顺势而为罢了。”
弘历似是满不在意,淡淡地回了一句。
“年世兰的目标是隆科多,不是李四儿。我的爷,我看你是真的被美色迷惑了,怎么我看每次都是你被套出话来。”
严禄又上前几步,凑在弘历眼前盯着他。
不同于弘历微微上挑的瑞凤眼,严禄的丹凤眼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上次让我把人调开,你在山上同人家捉流萤,我可看见了。休想瞒我。”
“你若是无事,今晚正好是宋福休班,你们许久未过招了,我想他很乐意找你切磋一下。”
弘历撇开眼,严禄直勾勾地窥视让他有些心虚。
“宋福他练的可是阴柔邪功,我堂堂男儿自然甘拜下风。”
说到此处他眼珠提溜转了一圈又紧追几步,头凑上去挨着弘历低声道:
“你成天身边也没个正经男人,我看你就是那还未开叫的小公鸡,这憋久了对身体也不好。要不要奴才我挑几个相貌好的婢女,在你院里”
“宋福,好好给我看看严禄这厮是不是色不护身,连架都打不了了?”
弘历甩开两手背于身后,掀开严禄搭在自己肩头的下巴。
又侧脸朝暗处吩咐了一声,只觉身旁的严禄似一阵风过地跑远了。
片刻后周身终于清静了,与赵喜一路静默无言,回到了霁月殿。
弘历如常捡起一本书,片刻赵喜也将热茶奉上了。
“严禄今日来此是你的安排吧。”
赵喜扑通跪地,俯道:
“爷,您息怒。奴才”
“你们的用意,我自然明白,只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你下去吧。”
这些旧人从小就在自己身边辅佐,自己自然十分看重,但作为主子,他需要的永远是服从大过干涉。
而赵喜佝偻着身子退出,亦是无奈地轻叹。
自家主子早熟敏感,野心远大,正因如此,他才需要利用严禄这张不把门的嘴,直截了当地点破主子那点心思。
但愿自家主子能清醒克制,千万别露了什么破绽。
华妃毕竟依靠年家身份不可轻易撼动,就怕血气方刚的主子遇事冲动累及自身,那自己如何去黄泉下面见旧主。
碧桐书院中,莞贵人正在沐浴,槿汐进来屏退了佩儿,自己端起玫瑰汁子往水里加。
莞贵人微微抬眸,便知她屏退左右定是有话要问的。
“槿汐,你可是有话要说?”
槿汐浅浅微笑试探道:
“小主眼下似乎并不想拆穿浣碧姑娘?”
莞贵人一时默默垂头望着水面的殷红花瓣道:
“眼下曹贵人境遇定是不好过的,希望这丫头看清了便能歇了心思。皇上对她无意,她哪里不知呢。我也不欲以此来羞臊她,若她日后安分守己我自会替她打算。”
槿汐点头颔,温声道:
“小主惯常心善,那奴婢便替小主先看着点。”
莞贵人眸光温润,回以浅笑,想必以槿汐眼力,她定是猜到浣碧与旁人不同,便不再对此多言。
“对了,槿汐,一会儿你去库里挑些好的给安答应送去,就说明日我去瞧她。”
槿汐点头应下,知道今日宫宴小主未能替安答应成事,便是想送些礼物宽慰一番。
想着小主心思细腻,处事一向周全,槿汐眸中不由多了几分欣赏。
“呀,小主,你的脚腕怎会有划伤?这是怎么回事?”
槿汐正帮莞贵人披上长袍,捡起地上的垫布,却见莞贵人的足腕上那细小的划痕。
莞贵人肌肤莹白如雪,那划痕虽细却甚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