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只需要解开绳子上的一个死结,便能串起所有的事情。
这是闫钰多年来情绪最失控的一次。
他算是明白了,为何许长老见他的第一面时表现怪异,为何许长老会收他做弟子,为何许长老待他宽容。
怕是因为许长老的内心也会感到愧疚。
可他不要这份愧疚。
许长老似乎对闫钰的质问并不感到意外,而是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弟子,现在两颊通红,气汹汹地瞪着他。
闫钰挑起一边眉毛,把当年那柄挖了他灵核的匕首摔在桌上,吼道:“既然您早就认识我,又何必演这十年的戏!”
他知道顶撞师尊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目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时间管不了那么多。
许长老知道,从他留下闫钰的那一刻起,就一定会有这么一天,因此他没有太多惊讶。
闫钰承受着巨大的矛盾心理,许长老在某种程度上,既是杀了他的人,又是救了他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连个可以恨的人都没有。
满腹委屈无处发泄,最终灌入自我挣扎的田园,成为最毒的草药。
但许长老扔给他一本红色烫金的请帖,好似给他指明了道路,在他看清是谁的婚礼后,又好似把他推下悬崖。
“冼桓松”三个字很久都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忘了,放下了,可结果是当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他攥住心口的衣服,那里已经没有灵核了。
他的灵核给了他最爱的人。
而他最爱的人要娶别人了。
难道说……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过往的情谊……
闫钰咬牙骂了声脏话,差点呼吸不过来。
许长老看他这模样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他叹了口气道:“这是冼家寄过来的请帖,我没空,你带一个师兄弟替我去参加吧。”
闫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看向许长老,双目无神地问道:“我去?为何要让我去?”
许长老:“去看看也好,回来也可以收收心。”
闫钰垂眸继续盯着请帖上的名字,指尖不停地颤抖。
“好。”
许长老可能只是为了让闫钰能够真正地放下执念,安心修炼,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会让他失去他最疼爱、最亏欠的徒弟。
————
闫钰坐在桌前,台面上放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火。
他把请帖平摊在桌上,借着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海枯石烂,刻骨铭心。
冼桓松,凭什么你能忘记之前的一切,剩他一个人独守着回忆。
他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没人在乎他卑贱的爱。
突然,闫钰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