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拧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许。
哈,这不?是和淼淼一样,很好哄嘛,她?心情放松许多,不?自觉便把心里话也一并?说完了?。
【“而且你所说关?于?鸣臻与?淼淼之事,”姚珍珍的语气中颇有无?奈,但更多却是笑意,“流言无?稽,不?值一提。”】
【“我更愿意相信他的真心。”】
【“!!!”内府中,白郁湄方才平静下来的神魂顿时又炸成了?一个刺球。】
“三殿下!这边!”汤荣林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见了?远处走来的青年?——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外貌实在扎眼?的缘故。
如今的定流坡已不?比前几日的守备森严,各色人流往来如织,便是比肩昭华城如今最繁华的集市,恐怕也不?遑多让。
“都是来凑热闹的!不?知道是哪里走漏的消息,唉!”汤容林摆着手,一脸无?奈,“一听说是师姐再斩恶蛟,这群人就一窝蜂地涌过?来要瞻仰什么遗迹,拦都拦不?住!”
“修士就算了?,泗水河下游还有平民沿河取水,说什么要沾仙人余晖,唉,龙血剧毒,这要真喝进去了?……唉!”
“是我让人传的消息,”燕鸣臻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泗水河边乌泱泱的人群,随口道,“不?必担心龙血污染水流,水妖一滴也不?会给你剩下的。”
“……??”内心几乎要突破天际的问号让汤旻克服了?对燕鸣臻长久以来的畏惧,他头一次开口质疑自己这位上司,“殿下?你这?”
“……定流坡恶蛟复生,这条孽龙当然只会死在珍珍手下。”燕鸣臻也瞧见了?他眼?下因为疲倦而熬出来的青黑,难得良心发现,开口多解释了?一句。
他说完这句,也不?再看?后?面若有所思的汤容林。
“我要见水妖,带他来见我。”
他甩下一句,抬步就打算走。
“等等等等!”汤旻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衣摆,好容易留下来这尊大佛,“殿下,您要见哪个水妖?这泗水河中水妖可有上百之数,可否明晰示下啊?”
燕鸣臻顺着他的力度半回?过?头,有些不?耐烦地垂眼?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悦。
“你在说什么胡话?”青年?抬起下颌,露出下颌至锁骨处一段流畅优美?的白皙曲线,“泗水河里只有一个水妖。”
“可那些……”汤旻吃惊的张开了?嘴。
他在昭华做父母官已有三年?,自是直到泗水河中栖息着一个水妖群落的,只是它们平素不?与?人类交际,也没什么攻击性,他也就一直听之任之了?。
就算是水妖群落在先前损伤了?族裔,那也剩下了?不?止一只啊!汤旻简直是要疯,深觉自己实在是鸡同鸭讲。
燕鸣臻显然是看?见了?他抓狂的表情,青年?挑起了?一边的长眉。
“你做这父母官,竟然从没发现么?”他伸出一只手,纤长白皙的手指将汤容林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拂了?下去,“那些水妖都是同一个。”
“泗水河原本的水妖族群早被那恶蛟吃得绝嗣了?。”
“最后?剩下的那只水妖受了?龙血污染,自己分裂成了?如今的水妖群落……但它们实际上还是同一只水妖。”
“它如今应当是要化龙了?……你到这河中随便找个水妖来,我有一桩交易要与?它谈。”
汤容林大张着嘴,愣愣地点?头,感觉世界观都受到了?重塑。
“一条水妖就能分裂成一个族群……?还能这样?”他呆呆地看?着燕鸣臻步履匆匆地离开,忍不?住揪了?一根自己的胡子,在尖锐的刺痛中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泗水河本是武丰河的支流,穿昭华城而过?,河流坡道较缓,水流也不?甚湍急。
每逢春日水暖时,总有风雅人家会沿河泛舟,相互和歌而行。
极其幸运的时候,他们会见到水中洄游而上的水妖们。
不?论男女,水妖总是生得很美?,个个都是肤如凝脂且身?材丰腴,搭配上颇有异域风情的异色瞳,很容易让人心生喜爱。
只是水妖出现的频率在几年?前开始急剧下降,沿河的居民都说他们已经随着水流迁离了?泗水河,不?会再回?来了?。
但偶尔几个不?幸落水又被救回?的幸运儿却有不?同的说法。
“他们还在泗水河里!”面色青白的中年?男子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就在河底!他们躺在河底,等着人掉下去……”
“若是侥幸没溺死,他们便会浮上来,把你们送回?岸边……”
“可若是不?幸溺死了?……”
“那就只能变成水妖的育儿袋了?……他们会从那些尸体里孵出新的水妖来……”
汤药
黄昏时分,黎金铃背后跟着两个?侍药小童,一路环佩叮当地?穿过长廊。他的步履匆匆而目标明确,步伐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目不能?视的影子,沿途的侍从与闲人都认得这位出?身尊贵的年轻司药,纷纷低头对?他行礼。
黎金铃目不斜视地?从这些人中间穿过,身后穿着青缎短衫的小药童提着一个?硕大的红漆食盒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脚步。
“倒是甚少见黎司药如此步履匆匆,也不知所为?何?事?”眼?见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一个?束着玉冠的白衣女?子转过头,向身边低着头的侍女?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