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杀我是?吗?”
席玉张了张唇想要反驳,可那些话临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他能怎么反驳呢?
他终究还是?没应声,用一种沈之?砚可以轻松读懂的眼神看他。
那是?愧疚。
沈之?砚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太好笑了,我这?三十年来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事情?……”
他笑得要疯了一般,弯着腰脊背颤抖,双手撑在腹腔上好似笑得肚子都疼。
云念知道他难受,也知道无论什么安慰的话在如今传到他耳中或许都是?放屁。
沈之?砚还在笑:“生我的人要杀我,养我的人要杀我,教我的人还要杀我。”
“父皇要杀我,母妃要杀我,太傅也要杀我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好笑。”
他笑得直不起腰,拽了拽云念的衣袖问:“你怎么不笑,不觉得好笑吗,可我为什么这?么想笑哈哈哈……”
席玉眼眶微红,瞧见自己带大的孩子如今这?副模样,终究是?愧疚与不忍占据了心?。
“安之?,抱歉。”
皇后的眼泪也顺着滑落,低声呢喃喊了句:“安之?……”
沈之?砚忽然便不笑了。
他握紧云念的胳膊,借着她的支撑缓缓站直身体。
云念默不作声当个拐杖。
沈之?砚擦去脸上的泪水,回身垂眼看倒在地上的皇后。
她的脸其实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变老。
她死之?时才二十五岁。
如今他都比她大了。
他喊了句:“母后。”
时隔二十五年的一声母后。
皇后牵出笑意?:“欸,安之?。”
母子两人对望,一股难言的死寂蔓延,在场的人除了徐从霄外,无人不是?心?头沉闷无法呼吸。
沈之?砚仰头憋回去自己的那点泪水,大步走向皇后将她抱了起来。
他问云念:“你有椅子吗?”
云念当然有。
她是?个咸鱼,最喜欢吃喝玩乐,乾坤袋中甚至还放了床,桌椅板凳样样俱全。
她从中取出个贵妃椅,沈之?砚将皇后小心?安置在上面。
他垂下眼帘,皇后想要伸手去碰碰他,可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没有动?作的机会。
沈之?砚起身并?未看皇后,一举一动?虽然尊重但却透露着明显的疏远。
时间太长了,他对于?皇后的记忆只剩下从席玉那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