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儿说你中毒了,我当然得来啊。”
周不通嬉皮笑脸的口吻一如既往,我却觉得轻飘飘起来。
黑寐一瞬不瞬地和我对视,没有解释,只是安静地看着我。黑沉的眼透过空气投注过来,让我没来由地产生一股威压感。
我转过脸,不敢再看他,双手绞出了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丫头来,先让我把把脉。”说着,周不通就来拉我的手,我一下跳开,然后向着竹林外跑了出去。
“眷儿,这丫头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风里传来周不通的声音,我没有理会,一直往前跑。过了一会跑出了这片竹林,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眼前如画的景致我认得,我在这里住过好几天,原来这片竹林竟是在银魔谷里面的,也就是说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银魔谷。
我是在做梦么?
“姑娘,你的伤终于好了。”一个美丽的身影迎了过来。
我喃喃道:“翩翩。”
翩翩笑道:“姑娘你上次一个人离开,吓死翩翩了,幸好公子及时找到你。”
我也一直纳闷为什么那天会忽然看到黑寐,现在知道原因了:原来他就是白首眷。也正因为如此,当初他才会带我去找周不通解毒,这个长久以来的谜团我终于想明白。
捂着脸蹲在地上,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我的男人居然就是白手帕,我怎么会这么蠢?
覆雨翻云
我捂着脸蹲在地上,心里乱到了极点,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刚刚我还对着黑寐撒娇耍赖,怎么一下子他就变成了银魔。
周不通是周念心的爹,我居然从来没有联想过。楚帘那个混蛋是从外面进来的,肯定知道这里就是银魔谷,居然也不告诉我。还有游湛,他该是发现了黑寐的真实身份,要利用我对付银魔才对我一直紧追不舍。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真是愚不可及。其实很早之前我也怀疑过,觉得他们有点像,只是自己打消了这个疑虑。
以前的事情一点点串联起来,有了清晰的影像:和白手帕戏剧化的初见,瀑布下和黑寐偶遇,和黑寐一起流落荒岛,被黑寐抛弃,被抓遇见白手帕,在周不通那里呆了一个多月,离开明遥后重遇黑寐,又过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了。
原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被星诩劫持的那次,他还把我劈昏了,结果不久后我在瀑布下第一次看到人家真身就跑去调戏他,我都干了些什么?
亏我一直瞒着黑寐我和白手帕的那一点点糗事,归根结底都是一个人。现在仔细想想,两个人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是我都自以为是地忽略了。
脑子混乱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头发几乎快揉成鸟窝。白手帕在我心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甚至让我畏惧;可黑寐是我男人啊,天天同床共枕,最近更是每天都如胶似漆。这两个人忽然重合了,我一时很难接受,脑袋晕乎乎不知所谓。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耳边是翩翩关切的声音。
我皱着脸:“没事。”才怪。
我在银魔谷的时候别人都对我恭恭敬敬,估计他们知道我是他们谷主的女人。捧着头,想到那条出谷的通路。可是黑寐,不,白手帕前几天就很明白地告诉我,他不会放我走,他那时候就料到我会有什么反应了,我肯定逃不了。
再说我也不想逃,可是我该怎么办?
“公子。”翩翩在一边行了个礼。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走过来的那个身影果然是他。随着那脚步一步步靠近,我几乎快不能呼吸。黑寐,白手帕,黑寐,白手帕……循环往复,渐成魔音。
那个身影立在我面前,无形中给我强大的威压。
“我是谁重要吗?”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脸,我却不敢看他,这种压抑的感觉让我异常难受,闷头就跑。腰很快被揽住,动弹不得,挣扎未果,落进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他按在我的脑后,逼我看向他,依旧是那张我看了几百几千遍的魅惑的脸。
我的声音略颤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黑……白……银……”
“怕?”他直盯着我,察觉到我的瑟缩,语气中微有失望。
我艰难地摇头:“没有没有。”其实是有一点害怕的,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杀手,没想到他就是银魔。
“还是怕了。”他的眼神似穿透一切,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也第一次在他眼中发觉了一丝缥缈的意味。
一咬牙,掰开他的手,却仍是没逃脱,被他抱了起来。
“先让通叔看一下。”
“我不……”收到他的视线,我的话都憋了回去。他是白首眷啊,我不敢反抗,也不敢伸手抱他,低头盯着他的胸口小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好不好?”
以前我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没有答应,这次依旧如此,只是抱着我一路向前。我偷偷瞄了他几眼,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又好像全都一样。我想如果现在白手帕抱我,即使他戴着面具,我也一定能感觉得出他就是黑寐。
穿过竹林,又回到小屋。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慢的我手心里直冒汗。
周不通正翘着二郎腿在那打盹,一看到我们,立马清醒了。
“丫头,你看,通叔说的不错吧,你们还是在一起呢。”周不通眯着眼,一副长者模样。
黑寐放我在一边坐下,我弓着背,不敢说话,这情形简直和以前如出一辙。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三角局面。
“来,把把脉。”周不通在我身边坐下,搭上我的脉门,沉思良久,忽然眼睛都圆了,看着我一脸惊奇,“丫头,恭喜,你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