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凤城寒在批阅着奏折。
小太监走进御书房通传,说这夜王夫妇来了,凤城寒便放下手中的朱笔,宣了二人进来。
二人进了御书房,便掀袍,提裙行了跪拜之礼。
“臣弟拜见皇兄。”
“臣妾拜见皇上。”
凤城寒居高临下的看了二人片刻,才抬了抬手道:“六皇弟,夜王妃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谢皇上。”
“谢皇兄。”
二人起身,秦雪瑶垂首,看着自己的鼻尖儿。凤城夜则大刺刺的抬起头,直视坐在上面的皇兄。
“六皇弟这一年在青州可好?”凤城寒面无表情的寒暄道。
凤城夜笑着道:“拖皇兄的福,臣弟在青州过得很好。”
青州可是个好地方,美人儿多,银子也多,他在青州的日子,可过得比他这个每日都要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劳心又劳神的皇兄滋润得多。
他故作关心的拧着眉道:“倒是皇兄看着有些憔悴,比去年也老了些。虽然国事要紧,但是皇兄也要仔细自己的身体啊!”
御书房内伺候的宫人,皆抬起头看了夜王一眼。
这夜王殿下,到底是在关心皇上,还是在借关心说皇上老呢?这夜王殿下可真是眼瞎,皇上才二十五岁,正值壮年,脸上更是连一丝细纹都没有。不过是这几日国事繁多,有些劳累,这皇上的眉宇之间不过是有些疲态而已。
哪里老了些?
秦雪瑶无语的用眼尾扫了凤城夜一眼,笑着道:“王爷又说笑了,皇上分明比去年瞧着更英武了些才对。”
这个凤城夜就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胞弟,和太后的宠爱,才敢这样口无遮拦的说皇上老了。
王信皮笑肉不笑的的看着夜王道:“这夜王殿下从小便爱‘说笑’,这长大了都还是一点儿没变。”
夜王这哪儿是说笑啊!分明就是嘴贱,而且这嘴还从小贱到大。
他在关心的时候说皇上老了些,皇上自然是不能动怒,不能与他计较的。毕竟皇上是九五之尊,若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儿与夜王这个胞弟计较,便显得皇上心胸狭窄了。
凤城夜眯了眯眼,他说皇兄老了,这秦雪瑶却说自己在说笑,还说皇兄又英武了些,分明就是在与他作对,拆他的台。
凤城寒勾了勾唇道:“多谢六皇弟关心。这整个天元国都是朕的,国事繁忙,朕日日都要操心国事,这心操多了,这人自然便会老得快些。”
“哎……”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羡慕:“不像六皇弟你,不用操心,只需吃吃喝喝享乐就行,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需要管。”
这些话的潜台词就是,整个国家都是老子的,老子有能力要操心国事。不像你,没有能力,当不上皇帝,只是个弟弟,什么都管不了,也没得管,只能吃喝玩乐等死。
凡尔赛的同时,还把夜王给贬低了一番。
这些潜台词夜王可没有听出来,还笑得颇为得意:“皇兄的日子自然是不如臣弟过得舒服的。”
闻言,王信低头偷笑。
蠢货,秦雪瑶在心中暗骂。皇上是在反讽他呢!就他听不出来,还当皇上真羡慕他这个只有封地,并无任何实权的王爷呢!
皇上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他也有脸在皇上面前嘚瑟。
不能对皇上不敬
皇宫南门。
奢华张扬的金顶马车停在宫门外,秦雪瑶与凤城夜走出宫门,直径朝马车走去。
车夫将踏脚凳放在了马车旁。
秦雪瑶把手搭在玉春的手上,踩着踏脚凳上了马车,上车后,她便直接靠着车壁假寐。因为,她不想与凤城夜有交流,索性便装睡觉。
片刻后,凤城夜也上了马车,见她在假寐,丹凤眼中带着阴鸷之色。转身,在她身侧坐下,肩膀猛的一侧,用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秦雪瑶吃痛,愤怒的睁开了眼,这个凤城夜发什么疯?
“王爷你干什么?”她横眉怒问。
凤城夜嘴唇咧着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凑进秦雪瑶,咬着牙道:“你还知道我是王爷,是你的夫君?刚才在御书房,为何要多嘴?还夸皇兄英武了?”
“你分明就是与本王作对,拆本王的台。”
秦雪瑶气得胸口发疼,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厌恶道:“臣妾并非在拆王爷的台,反而是在为王爷说错了的话,找台阶下。”
“本王何时说错话了?”凤城夜冷笑质问。
秦雪瑶道:“王爷说皇上老了,便是对皇上不敬。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任何人都不能对皇上不敬。”
“哼。”凤城夜冷哼了一声,松开了秦雪瑶的下颌,靠着软垫,狂妄的道:“旁人不能,偏本王就能。本王可不是说错了话,而是故意那样说的。”
他以为秦雪瑶说给他找台阶下,是以为他是无意中说错了话呢!
“这样的话,本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都敢说,何须你帮本王说话,给本王找台阶下?”
就算皇兄生气了又如何?还是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个秦雪瑶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的,从不与府中的姬妾争宠,似对他毫不在意,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一般。可今日还不是怕皇上生自己的气,帮自己说话了。这个秦雪瑶就是故作清高,表里不一。
秦雪瑶眼中闪过一抹冷笑,这个夜王自以为自己很厉害,谁都不惧,谁都不放在眼里。其实不过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被宠坏了的孩子。
皇上对他颇为容忍,不过是因为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上头还有太后护着他。太后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不成?他若总是如此,皇上又能容忍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