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母在电话中的通知,方钱贝贝铰头那天,方父和两个女儿起了个大早,摸着黑赶往车站,坐上前往兮和市最早的那班客车。
方家爷仨在兮合市长途汽车站下了车,又顶着严寒匆匆到了方子程的家中。
“婶子,这是我爷爷送给我嫂子吃的,都是非常新鲜的笨鸡蛋。”
一进方子程家的门,方子圆将手臂上挎着的篮子递给钱母,笑着说。
“还有小米,是我爷爷买了人家留做种子的谷子,去外村的磨坊里现磨的,也是非常新鲜的。”
方子玉说着,递上手中的布袋。
“让他老人家费心了。”
钱母淡淡地说着,接过去,放进过道的杂物堆里。
钱梅朵替女儿笑纳了婆家一个又一个的大红包,而爷爷送她补养身体的那些好东西却黯然地与杂物相伴。
篮子里的鸡蛋出集结式的叹息,作为一枚笨鸡蛋的最大荣耀是被主人请进厨房去,或蒸或煮或煎或炖,成为舌尖上的美味。何况它们并不是普通的笨鸡蛋呀!它们可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用时光和人品集聚起来的福蛋。
至于那副桃蓝手链呢?它的待遇也没好多少。
方子圆见鸡蛋和小米遭受了冷遇,便将手链交给方子程,并告诉他手链是爷爷精心做好送给重孙女的。
方子程要给贝贝戴在手腕上,钱梅朵很是不屑地从他手中拿走,丢在床头柜上,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贝贝手腕的银镯子上。
手镯光灿灿的,钱梅朵的眼里银灿灿的。
方子圆将一切看在眼里,她代爷爷送达了他的心意和祝福。领?或不领?要看一个人的慧根与否了。虽然她很喜欢这个小侄女,也不便多嘴,以免惹得嫂子不高兴,从而伤了和气。
“妈妈,您这几天辛苦了。贝贝的姥姥来了,让她照顾梅朵和贝贝,您回家好好休息吧。”
“到底是我的儿子,知道心疼妈妈。哎!初次当奶奶,早年照顾你们的那些经验又都落伍了,不知道怎么心疼孩子才好。累的我呀,浑身上下没有不酸不疼的地方。”
“您回家也不要累着了,等梅朵休完产假,贝贝也大一些,好带了,您再来。”
“瞧瞧你呀,说的是什么话?奶奶看孙女儿,再累也高兴。”
钱梅朵不喜欢方母,嫌她话多,嫌她手懒,嫌她嘴馋,嫌她不会做饭,嫌她……
私底下,钱梅朵对方子程抱怨过好多次了。
方母不知就里,听了方子程的话,好一番感动,差点掉下眼泪。
由舅舅执剪的铰头仪式很快结束了。
大家围坐一桌,吃过饭,方母回房,收拾自己的衣物。
方父又给了钱梅朵一个大红包,以表方母不再伺候她坐月子的歉意。
年前年后,县医院小儿科大大小小的医闹时有生,因护士扎针不能“一针见血”造成的居多。
小儿科的病房里,患儿经常是众星捧月,身边围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或姥姥姥爷。有时,护士刚拿出针,有的小孩子就吓哭了。一针下去,小孩子的哭声大了。一针下去,而不能见血,再扎第二针时,小孩子的哭声就更大了。这哭声刺着剜着割着亲人们的每一根神经,同时也让一些年轻护士的双手抖,第二针扎下去,往往也难见血。
此时,患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和着妈妈无声的泪水,引爆了奶奶的高声叫骂,爷爷的双脚直跺,爸爸的横眉怒目……
医闹频,搅的相关领导头痛不已。
方子圆的职业素养高,更是“一针见血”的标兵。工作以来,她从未因扎针失手而补针,被上下领导一致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