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面露为难:“你还是打我吧。”
“……”林谨如朝天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就不说吧,谁让你林兄我,最懂得善解人意了。”
南星感激地抬起头,“可……白白害你挨了师父的骂。”
林谨如大尾巴狼似地一把揽过南星道:“愚兄别的不敢夸,脸皮是真的厚,别说挨师父两句骂,就算被他啪啪射两箭,我也能原封不动地给他弹回来。”
南星只道林太医一向没心没肺,粗枝大叶少根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不拘小节的人,竟也如此心思细腻会安慰人,几乎快要为他的宽宏大量感激涕零了。
忽听对方说道:“既然贤弟如此有诚意,打骂就免了,要不……你请我吃一个月清风楼,此中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南星:“……”
就凭太医院仨瓜俩枣的俸禄,连吃一个月清风楼?还不如直接把他卖了算了,还不一定凑得上饭钱!
正在南星肉疼时,不远处张管事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宫里刚刚送来了圣上的龙遗,你们两个,快去会诊一下。”
南星、林谨如:“……”
龙遗,其实就是元安皇帝的排泄物。由于他老人家闭关修炼,一心想着飞升,根本瞧不上凡间医药,轻易不许太医们近身诊病,最多也就是让医官看看大便而已,借由龙遗的味道、颜色、质地、形状等,间接判断龙体是否安康。
林谨如的表情跟吃了屎似的,面容扭曲地指了指做工精美的马桶道:“皇上就是皇上,屎盆子都比一般人家的饭碗精贵。”
南星皱着眉,伸手掀开上面的盖子,下一刻,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劈头盖脸弥漫开来,“屎谓人之本,不过圣上龙遗,没见好闻到哪里。”
林谨如:“分明比常人的更臭好吧!”
南星凑近观察片刻道:“大便溏稀,质地黏腻,恐是脾虚,看来药膳里要加些山药和薏米,不过颜色为何这样红?不像是便血。”
林谨如道:“老人家天天炼丹,朱砂吃多了吧?”
南星奇道:“朱砂含汞,吃多不会中毒吗?”
“所以太医院才拼命地给他解毒呀。”林谨如道:“不过今上又不是一般人,自然不能拿着一般的医理来套。朱砂吃得越多,兴许人家飞升得越快。”
“就怕还没飞升,人先驾崩了……”
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最多只能心里说说罢了,自然不能真地说出口。
仔细想想,大燕皇帝还真是个奇人,放着大好的江山不要,却一门心思变着法地作死,竟然还是周祺煜的亲爹,千万不要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正琢磨得不可开交,忽听一旁用筷子扒拉着便盆的林谨如道:“发现了两粒玉米,原古不化,内有积滞,看来还得再加两钱山楂才行。”
南星:“……”
两人对着圣上龙遗大眼瞪小眼地围观了半晌,呕心沥血地完成了一份详尽的观测报告,这才最终交了差。
南星一边用皂荚净手,一边问道:“皇上的龙遗,每天都要拿来给太医院会诊吗?”
“不一定,”林谨如心不在焉道:“今上也许拿着它当宝贝,心情好时才肯让人端来供人观瞻,至于能不能轮上,全凭运气。话说——你还没见过圣上龙颜吧,先瞻仰了龙遗,倒也不错!”
“……”南星:“你见过圣上真容吗?”
“跟着师父去请平安脉倒是见过几次,你别说,还真有点道骨仙风的意思,乍一眼看过去,和你们家庆王殿下有着几分相似。”
南星:“……”
什么叫“我们家庆王殿下”!
南星反驳道:“今上是他亲爹,若是长得不像,不就麻烦了么。”
“那可不一定。”林谨如不以为然道:“今上还是太子殿下的亲爹呢,等你见了就知道什么叫做天差地别了。”
南星不解,“此话怎讲?”
“就是气质、相貌、禀性,哪哪都不像呗,尤其是太子和庆王殿下,怎么说俩人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反正就是差得远”,林谨如说完,不忘补充一句:“自然是你家庆亲王人长得好。”
南星:“……”
“不过啊,咱关上门说悄悄话,”林谨如道:“我倒是希望,以后大燕能传位给庆王,太子嘛——唉!一言难尽,可谁让人家是嫡长子呢,又有强势的皇后娘娘做靠山,不行也得行呀。”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写起了龙遗。。。
娼馆
大燕太子,周祺煜的哥哥周祺祥,据说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唯独正业不通,若是日后真让他继承大统,指不定要把大燕挥霍成什么德性。
林谨如叹了口气道:“走一步说一步吧,不过我可提醒你啊,日后尽量离那位远点。”
南星不解,“你是说太子?”
林谨如点了点头:“他可是个生冷不忌的主儿,真被他盯上,有你惨的。”
南星冷笑一声,“我好端端的,他盯我作甚?”
“就是因为你好,尤其是长得好,他才盯你啊!”
南星凝眉,飞快地反应过来,不禁泛起一阵恶寒,“可……可我是男人啊!”
“男人怎么了,”林谨如见怪不怪道:“我朝民风开化,养小馆好男风,在这群达官显贵之间,早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你去看看京城里那些男娼馆,哪个不是生意爆满,说来说去,都是上流人附庸风雅的谈资……哎?你家庆王殿下没和你提起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