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子的皇亲国戚,真是简了直了!
南星被周祺阳缠地只剩下招架之力,硬着头皮拿出对付坨坨的耐心,强颜欢笑地哄着他喝下药,又连塞了三颗蜜饯,这才勉强脱了身,匆匆忙忙赶回了宫中值房。
经过大半宿的折腾,刘太医总算从病魔手中挣回了半条命,肉眼可见地现出点人气来。
好不容易熬到散值,南星送佛送到西地将他搀回了太医院,等将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裹着一身的疲惫回了庆王府。
茫茫人海,大多是疲于奔命的人,虽然听上去辛苦,却并非全然没有益处。
南星简直困到了极点,原本对周祺煜挥之不去的思念,终于在昏昏欲睡面前败下阵来,卧房里的睹物思人,也越发有心无力,没什么能比好好睡上一觉,更让人心旷神怡了。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传来一阵敲门声,像是做梦,可又听得真真切切。南星一时分不清了,皱着眉头僵了半晌,直到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这才蓦地惊醒,竟发现真的有人敲门,慌乱间也顾不得穿鞋,光着脚便下了地,一边开门一边道:“怎么了这是?”
“郁先生,不好了!”门外刘管家上气不接下气道:“宫里忽然来了人,非要您入宫一趟,全都堵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说:
哈哈,小太医成了一家子皇子的共同爱好。。。
栽赃
数九寒天月,寒冬腊月天,庆亲王府的大门外,忽然多了两拨人马剑拔弩张,一拨是宫里来的侍卫,另一拨是王府家将,两边刀剑相向,互不相让,气氛急转直下。
南星简直一头雾水的很,跟着刘管家稀里糊涂地赶了过去,从后方拨拉开一众家将,正要探出个脑袋问个究竟,却被恭让拦了下来:“郁先生,不可!”
“他们不是要找我吗?”南星不解道。
宫里来的侍卫首领恭敬地抱了抱拳:“您就是郁南星郁太医?”
“正是不才在下,”南星道:“您……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您,”那侍卫道:“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找您。”
南星不由皱眉,“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侍卫一脸公事公办道:“属下不知,只说要您去一趟玉阳宫,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郁太医行个方便。”
“玉阳宫?”南星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不是纯妃和周祺阳的寝宫吗?难道小皇子出事了,否则怎会有宫中侍卫舞刀弄枪地找上门来。
“您稍等,我回去换件衣服,这就跟着你们进宫!”他转身要走,又被恭让挡了下来,“郁先生,王爷交代过的,不可!”
南星笑了笑,压下他的胳膊,晓之以理道:“皇子殿下是我接的诊,理应过去看看,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是没底,进宫的路上走得心不在焉,将昨日接诊时的点点滴滴,从头至尾回忆了若干遍,也没能想出究竟哪里出了乱子。
刚刚行至玉阳宫的门口,气氛顿时压抑下来,哭天抢地的叫喊声由内至外隐约传来。
不会真出事了吧!
南星心下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身后缀着一屁股的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周祺阳不大的卧房内,里里外外塞满了人。南星削尖脑袋挤进屋,抬眼先看到已经哭疯的纯妃娘娘,一口气没倒腾上来,险些当场背了过去。
在她身旁,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小皇子,正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
南星不由皱紧了眉,连忙提步凑上前,忽被一声尖利的“放肆”吓地怔在原地。
“你好大胆子!”
他不由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周祺阳寝室正中,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娘娘,看上去有些年纪,依然风韵犹存,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威压,身后毕恭毕敬地站着内务府太监安耀廷,定睛再看,太医院院判王同川也点头哈腰地戳在一边。
不消说,这位应该就是太子周祺祥的生母,当今皇后娘娘了。
“放肆!”安耀廷吊着小尖嗓,随声附和道:“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赶紧跪下!”
南星无奈地收回脚步,跪地行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常皇后抬眼打量他片刻,冷哼一声道,“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郁太医?”
瞧这话问的!
南星有意回她一句“过奖,不敢当。”可又怕火上浇油,于是凑凑合合地点了个头。
常皇后“啪”地一声拍向了面前几案,震得上面的盘子碗一起叮铃咣铛,“你可知罪?”
南星一心想着周祺阳的安危,实在没心情与她纠缠,直奔主题道:“微臣不知何罪之有,还请娘娘明示。”
“王院判!”常皇后偏过头对着身后的王同川道:“你们太医院的人都这么会装傻充愣吗?”
王同川闻言僵了僵身子,慌忙回道:“娘娘您说笑了。”
“哼,牵扯皇子皇孙的事,本宫可不敢说笑。”常皇后的脸上凝着一丝狠毒,“既然这个小太医死鸭子嘴硬,那就劳烦王大人给他点拨点拨。”
王同川因为惧怕庆亲王,对待南星向来是“怕屋及乌”,甭管他心里怎么想,面上从来都是一团和气,生怕因此触了周祺煜的霉头,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谁知眼下又杀出个常皇后来,铁了心要把郁南星往死里整,他这个做院判的被稀里糊涂夹到中间,滋味如何,简直就别提了。
不过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宦海沉浮这些年,早就成了精,自然明白站队抱大腿的道理。现如今,庆王爷远在千里之外,傻子都能看出,常皇后才是天;加之早前因为方将军中毒一事,南星也的确驳过他面子,左右一合计,不如仗着皇后娘娘撑腰,干脆把这狐狸精一口咬死,还能顺带一雪前耻,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