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野大概知道那位是谁了。
暴怒——安格力,目前他见到过的七大罪之中唯一的男性魔族。
准确地说还不算是见到,他只听到了声音。
而听这怒吼的声音只能说不愧是暴怒,感觉布娅笛一露头,那哥们瞬间就急眼了的样子。
战斗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这个过程中雷野没有看到任何魔法的特效亮起来,只有巨大的金属碰撞的轰鸣声。
这些声音在最后的一声宛如爆破般的炸响后一口气平息了,城堡的某处垮了一块,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飞过去撞破了承重柱,各种砖石噼里啪啦地落下去。
随后布娅笛从正门走出来,浑身是血地拍了拍手。
“完活!”
她一脸痛快的表情,一屁股坐到一边的石块上,脱下外套,让曲线姣好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之中。
踢踏着小腿,把那双长靴脱了下来。
“我来讲讲,关于焦土的事情吧。”
她刚开口,就看到雷野的视线宛如自动跟随一般锁定了那双刚脱下来的靴子。
很无奈地,布娅笛暂停了她要说的事情,叹了口气。
“送给你了,回头我换双新的。”
“我不是想要你的鞋,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每天都穿着这种长靴,难道脚真的不会臭吗?”
闻言布娅笛惊怒不已。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你懂不懂美少女啊!美少女的脚根本就不会有味道好吗?!”
“你这又是什么话!”雷野不动声色的把靴子收进储物袋,大声反驳,“美少女的脚也是脚,没有味道的话那还是脚吗?!”
布娅笛神情变换,沉默了很久,最后妥协。
她果断放弃了跟这个人辩驳脚的事情。
拿出水桶和毛巾,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水珠把她身上黑色的蕾丝内衣打湿。
春光明媚然而布娅笛全然不在意,大大方方地连沟壑也用毛巾探入。
让雷野意外的是他自己也没觉得这场面算是什么福利环节,只是凑到身边,随手制造出暖风,帮忙烘干布娅笛擦拭过的身体。
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感。
“那是祖父在小时候和我说过的事情了,”布娅笛突然续上了之前的话,语气平和,“他告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无休止的战争,只会带来无休止的仇恨,是时候让战争在他这一任魔王手下结束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成为最强大的魔王,却不侵犯人类半寸土地,若有人来犯,便展现他那强大的力量,把对方杀至只剩一人,再让那人把他说的话传回去,至少要让人类了解到,焦土深处存在着一位掌握着位魔法的魔族之王,却从来没有攻击过人类的国家,长久以往,魔族的印象应该就能够得以改善,或许偶尔会有什么奇怪的勇者小队打上门来,但那些国王应该不会蠢到再派出军队送死,由此,便能够避免那种大型战争的爆。”
“说完这些想法,他让我仔细看好,接下来他会如何料理那只探索者小队,然后,他就遇到了那位很擅长使用各种援护魔法的奇怪骑士,被一刀攮死在我面前”
老魔王原来是这样的人,这和雷野在弗雷帝国的历史书籍上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也是,那毕竟是人类写下的书籍,如何能正确地描述一位魔族的王呢。
雷野是更愿意相信布娅笛的口述的。
就是这个故事里,那位老魔王着实有点倒霉,碰见那么个玩意。
“之后,魔族之王的这名头就落在我的头上,魔王之名并非世袭,而是取决于实力,按理来说这任魔王是安格力才对,不过祖父早早地力排众议,把那红披风留给了我。”
“哦我懂了,”雷野觉得自己有点听明白了,他瞬间在脑子里脑补出一场权力斗争的大戏,“所以说安格力一直怀恨在心,时不时就搞事!怪不得你每次回档都给他穿小鞋。”
“不,他不是因为没有成为魔王而怀恨在心,他是因为我选择继承祖父的遗志而不满,那个人是主战派的,他一直想要动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战争,把人类的土地抢过来,那样一来我们魔族也就不用因为生存的问题愁了,”布娅笛看上去有些低沉,“可是,那样会死很多人。”
“你带我看过希尔流斯的很多好地方,公会和附近的街道,漂亮的大图书馆,会亮起花灯的圆角街,还有有很多小孩子跑来跑去的贫民窟,那些在我看来都是很漂亮的地方,可一旦打起来,就不一定会像之前那样漂亮了,而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展示焦土的小地方,魔王城的背后是一座巨大的城市,住在那里面的不仅有高等魔族也有没什么力量的小魔族,他们是为了寻求我这样的强者的庇护才聚集在一起,魅魔们建立魅魔女仆学院成为高等魔族的女仆,吸血鬼们种花,牛头人们出卖力气,这些人才不像那些书里写的那样好斗,他们根本就不想打架,可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战争,他们也只能放下抹布和花洒,紧握刀剑。”
“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会用位魔法吗?”布娅笛阴恻恻地笑笑,“因为我每次听说谁学会了位魔法,我就会回档,把那个人扼杀在摇篮里,当然,我一开始不会用太粗暴的方法,只会摧毁某个契机,但遗憾的是大部分人学习位魔法都是为了来魔王城爆破,他们几乎总是会走上那条路,所以我把那些人都杀死了,这就是我作为唯一的位魔法持有者的真相,因为我不允许。”
“我还以为你是天才。”雷野说。
“我不是天才,我的天赋和祖父比起来差太多了,只不过我舍弃了所有的娱乐,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于修行,才勉强达到这个水准,可实际上我并不是无敌的,过去的那些年我死过很多次,只是靠着回档才能每次都赢,”她看了看雷野,突然有些庆幸,“在我看来你才是天才,只不过你运气差,根本来不及成长,如果我面对的那个勇者是正常地在这个世界上旅行过五年的你的话,会变成怎样还真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