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众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出。沉吟片刻,贝雪道:“今日之事,在没有水落石出以前,谁也不许出去给本宫胡说。若让本宫知道谁口风不严,透出去只言片语,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殿内,贝雪捧着南瓜型白铜暖手炉,坐在椅子上沉思。宁露递过一杯热茶,疑惑的问:“娘娘,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搜查,奴婢想定是珠儿没错,直接把她送到慎刑司严刑拷打,还怕撬不开她的嘴吗?”
贝雪分析道:“你说的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上哪里能弄到麝香那么名贵的香料,所以这背后定有主谋。”
悠然的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我们若没有真凭实据便处置了她,人家会借机发难,说本宫乱用私刑,皇上虽不至重责本宫,不过也犯不上落人口实?所以本宫要么不做,要做便要让人心服口服。”
放下茶杯,左手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自信的扬起头“本宫断言,今晚她定会主动拿出麝香,所以不在这一时半刻。”
见宁露半信半疑的样子,贝雪在她耳边低言几句,她的脸上慢慢绽出原来如此的笑意。
是夜,三更时分,宁露一进门,便心悦诚服的喜道:“娘娘神算,她果然中计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布包裹的东西交给贝雪,”
打开红布,见里面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刻花银镯子。贝雪粗略的看看,也没看出什么,但她知道这镯子肯定不一般。
这时宁露接过,仔细观察了一下,在镯子上轻轻一拧“娘娘你看,玄机在这。”贝雪上眼一瞧,原来那镯子是空心的,内侧有米粒大小的眼儿。宁露拿到桌子上轻轻晃动,便有好些粉末从里面掉出来。
她沾了一点拿到鼻下嗅了嗅,失声惊叫:“娘娘这果然是麝香,你快离远点。”
倒退了两步,贝雪恍然大悟。原来那丫头每次焚龙涏香的时候,都事先将镯子上的机关开好,镯子随手晃动中,麝香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自动掉入熏炉里。能想出这样精妙绝伦的办法,看来还真是用心良苦了。”
深吸一口气。贝雪坐到椅子上问道:“她把这东西藏哪了?”
宁露一边用红布包起镯子。一边说:“经过娘娘白天地一番恫吓。做贼心虚地她怕被发现。便在三更天趁人熟睡地时候。悄悄将手镯藏在了后花园地树洞里。”
小狐狸终究逃不过猎人地手心。贝雪满意地点头:“很好。她没发现你吧!”
“没有”宁露微微轻嘲。“她还以为自己做地神不知鬼不觉呢。”
次日。紫云宫里地太监宫女们。听说昨晚没人去向娘娘领罪。担心娘娘真如昨日所言。将他们全部送到慎刑司。一个个吓地如惊弓之鸟。慌恐不安。
用过早膳。精力充沛地贝雪在殿中端然而坐。对宁露道:“去把珠儿给本宫叫来。我倒要看她如何向本宫解释。”
稍倾,珠儿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宁露进了殿。见贝雪神色肃然,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心头不由一紧,急忙跪下叩首“奴婢给娘娘请安。”
贝雪上下打量着她,见她面色晦暗,眼袋发青,想必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好。此时跪在下面,虽然尽量保持着镇定自若,但眼神里还是透露出些许不安。贝雪并没叫她起来,而是突然问道:“珠儿,本宫平日待你如何?”
她颔首盯着面前的一小块地面,恭敬道:“娘娘救过珠儿的命,待珠儿甚好。”
小丫头还真是会演戏,贝雪陡然发怒,直截了当的问:“那你为什么要加害本宫?”
“娘娘奴婢冤枉啊,自从来到紫云宫,奴婢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做什么都是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疏忽。”她边说边连连叩头。
见她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贝雪心里就有气,当初她就是靠这个博得了自己的同情,这次还想来这套吗?冷冷的盯着她,贝雪讥诮道:“是尽心尽力谋害本宫的孩子吧?”
珠儿神色大变,伏地委屈道:“奴婢慌恐。”
“慌恐吗?”贝雪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把麝香下到本宫的龙涏香里,怎么不见你慌恐呢?”
此刻珠儿面如死灰,双手死死的交握在一起,极力否认道:“不知娘娘是听谁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
她那抵死不认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贝雪“好好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冲宁露一使眼色,宁露从怀中取出一红布包着的东西塞到珠儿怀里,珠儿惊疑不定的打开,当看到里面的银镯子,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贝雪迫视着她,气势凌人的质问:“这可是你的镯子,镯子里藏有麝香,你还有何话说?”
珠儿脸色煞白,手一松,镯子落地,发出清亮的响声,接着骨碌到了桌子下边。知道大势已去的她,慌乱过后,反而镇定下来。抬头直视着贝雪,也不自称奴婢了,而是平静道:“珠儿无话好说。”
按说事情败露,她应该惊惶失措,应该紧张恐惧才对。如此平静的姿态,倒令贝雪十分诧异。气氛在一
瞬间的凝滞过后,贝雪冷着脸,沉声追问:“福妃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会让你冒死前来加害本宫?”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珠儿轻蔑的一笑:“她答应给我纹银一百两,不过我没要,我想要的就是能来到你身边,让你失掉孩子,让你过痛不欲生的日子。”
贝雪大愣,这弦外之音好像颇为怨恨自己。联想到自己上次中毒,她也是在自己宫中,莫非跟她有什么关系吗?想到这,贝雪不确定的问:“这么说来,上次断肠草的毒也是你下的?”
反正自己也活不了了,珠儿也没有任何顾虑,索性一口承认:“不错,是我下的,没想到你命大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