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二人的方向,正好将那两人的一举一动收到眼底。
朱澄看了两人良久,收回了视线,他拿起面前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意味不明地道:“听闻杨家这个,近些时日和则玉走得挺近,他们的事情还传得不小吧,京城里头的人都知晓了,这杨水起怎么如今倒又和国公府的世子爷坐到了一处?”
听到朱澄谈起萧吟,萧煦神色微凛,变得些许肃然,他道:“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小情小爱的本也就没什么,若萧吟真能开了窍倒也不错,只可惜他现下一心扑在了功名上头。”
皇太子一党同杨党不对付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近来杨水起和萧吟之间的事情,自然是叫他心中不大爽落的。
若是真叫萧、杨两家走到了一起,那算是什么事情?
但现下听到萧煦此番话之后,他心稍宽了些许,也是,萧吟是何许人也,如何会看得杨水起这般的人?况且他素来正直,杨家人,更叫不可能入了他的眼。
“也是,则玉的性子冷得很,普通胭脂俗粉自是难入他眼,况且……谁又让杨水起姓‘杨’呢,他们能有什么结果,那也真是奇怪了。”朱澄不再说那两人了,又转了话题,道:“近些时日杨奕称病不出,你说,我们或许能借着这次机会……”
他顿了顿,很快又继续道:“行上回张琦之事。”
“只要北疆死些人,我们再将他们的死推去杨奕贪污,届时,即便是父皇再想要维护他,恐怕也再遮掩不下去。依我之见,就让北疆的将士苦一苦,就算是死了的话……也算他们有除杨之功。”
想起张琦先前的计谋,萧煦神色越发紧绷。
张琦先前提出,干脆现下趁着北疆战事吃紧之时,使些手段断了北疆的军需,抑或者是拱些火,让北疆那边再乱一些,只要这样,战事越来越乱,再拖出杨党曾行贪腐之事,将矛盾集中到杨奕一人之身,将事情闹到无法再去遮掩的地步……还怕杨家不倒吗。
但事情能不能成先不说了,即便是成了又能如何,助涨了北疆鞑靼嚣张气焰,残害了大启军民,这样的事情,代价实在是太大。
“苦一苦北疆的士兵”,这句话从朱澄口中说出来轻飘飘一句,可代价恐怕是生灵涂炭。
萧煦劝解道:“殿下,此事,万不可。张琦死在了这个节骨眼上,怕只怕,杨奕那边的人已经知道此事,若再出手,恐怕只会叫他们反将一军。”
“他们如何知晓我们的事情?”
萧煦道:“只怕,有奸细。”
相比较萧煦的淡定,朱澄听到这话便坐不住了,他扬声道:“奸细?!”
萧煦道:“殿下莫急,奸细慢慢找总能找出来,但张琦的那个法子,万不能再想了,他们只怕早有了应对之策,若不留神,反倒要叫他们咬死了。”
朱澄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左右杨奕那边有了应对之策,若再进,得不偿失,一不小心,还要背上了千古骂名。
朱澄见想办的事情办不了,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待船靠到了岸边,便打算离开此。
下船前,朱澄又想起来了件事情,他转身对萧煦道:“对了,祁明,你这的也是老大不小了,萧阁老还没替你相看人家不成?”
萧煦见朱澄提起了婚事,稍显无奈,他插科打诨道:“这事,急也急不得了,就算是我想要,也不见得能有啊。”
“祁明,你这便是自谦了,萧家大公子,求谁求不得,婉儿那里有几个相识的贵女……”
婉儿,是皇太子妃。
眼看朱澄是当真想要点谱,萧煦急忙掐断话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祁明的婚事,向来由不得自己。”
若真由不得萧煦自己,他又怎么可能到了如今还没成婚?萧夫人如今最愁的便是萧煦的婚事,急得夜不能寐,偏萧煦一直推脱。
见萧煦这样说,朱澄也不再勉强下去,他道:“成成成,我怕是说不动你,不说了,先走了。”
萧煦拱手,“恭送殿下。”
送走了朱澄之后,萧煦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去,他在原地默了一会,又看向了不远处湖中央的杨、杜二人。
他们的船只还在湖上晃悠,算起来,距他们来此处,差不多已经游了半个时辰的湖了。
萧煦抿了抿唇,只觉奇怪,他们二人是何时相识的……
湖面上。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杨水起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面无表情看着对面坐着的杜衡说道:“杜衡,差不多得了,还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