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由头让甘采儿“意外身亡”,然后她再当个隐形人与孟煜在一起。
景和帝所暗示的,孟煜自然是懂,不过他不愿意。他既以军功向景和帝开口,那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娶甘采儿过门。他要甘采儿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陛下顾虑,臣不是不知。不过,臣这里倒有个好法子。”
第二日,京都便传出一件轰动全城的事。
据说卫国公这次得胜还朝,不仅深受皇恩,加官进爵,还给自己认了一个新爹!他竟要去承袭“忠义王”!
忠义王与卫国公都是武将世家,祖上同宗同族,本是一家,都姓孟。只是百年前两支就分开了。而现在的两家,除了姓氏相同外,其余的并无关联。
忠义王府子嗣不丰,十多年前就断了嗣,眼瞅着这一脉就快要成了绝户。而这时孟煜站出来,说自己愿意兼祧两府,只要景和帝赐婚就行。
景和帝的下巴给惊掉了。
这人还能疯成这样?为娶甘采儿过门,给自己再认一个爹,他就不怕老国公从坟里爬出来打死他?
孟煜的这一举动,不仅惊到了景和帝,也惊到了卫国公府、忠义王府,梅府,兰府,甚至连整个京都城,全都被他震惊了。
突然天降好大儿,还是大名鼎鼎,战功赫赫的卫国公,自愿入王府承嗣。忠义王府连夜点鞭炮,燃烟花,以示庆祝。
甘采儿也被孟煜这一举动,惊得合不拢嘴,傻子般地回不过神。
“不进国公府,将星儿接出来,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怎么样,我答应你的,这次可全都做到了。”
“诺,这下你可以放心嫁了?”孟煜笑着将人抱进怀里。
一股泪意蓦地涌上,甘采儿抿紧唇,重重点头:“嗯,嫁。”
可一转眼,甘采儿又有些迟疑:“可我现在的身份”
孟煜拍拍她的手:“没事,这事儿我去找他谈。”
甘采儿顿了顿:“要不,还是我去吧。总归又是我对不住他。”
“不行,你不准再见他。一根头丝都不准见!”
孟煜眸中闪现出戾气,甘采儿忙给他顺毛:“行,行,我不去。”
但孟煜并没能见到兰亭舟。
十一月底,孟煜回京都的第三日,京都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也正因这一场雪,兰亭舟的病情更重了,终于卧床不起。
兰府谢绝了所有来探病的人,包括孟煜。
孟煜在心中不屑冷嗤,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去找兰亭舟拿放妾书。他一直打主意都是京兆府存档的那份婚书。
所以,当京兆府尹抱着一本册子,跪在御书房哭着指控孟煜时,景和帝气得差点吐血!
于是,孟煜又被打了二十廷杖。
景和帝让京兆府尹重去收集资料,将孟煜撕毁的婚书补齐。孟煜却在一旁凉凉地开口,说补了他便再去撕,除非现在直接打死他。
景和帝怒冲冠,大手一挥,直接将孟煜打入了天牢。
景和帝在砸了第三把玉壶后,他便装简行,去到兰府探病。
望着病榻上的人,景和帝道:“几日不见,太傅又清减了不少,这病怎么越养倒越重了?”
“天气转寒,臣风寒确有加重。劳陛下挂记,微臣遑恐。”
不过两三句话工夫,兰亭舟竟连咳数声,脸色也愈的苍白,虚弱之像尽显。
景和帝连连皱眉,回头看向同来的太医。
“张太医,太傅需用到什么药,只管去宫中取,不用拘束。务必以太傅身体为重。”
“回陛下,太傅这病,初起确是外感风寒,但病重至此,却是心中郁结所至。风寒可医,这心结却难解。”
“太傅大人若仍是思虑过重,怕用再多药,也是枉然呀。”
张太医语毕之后,一室寂静。
兰亭舟半阖双眸,脸色苍白地半躺着,一言不。
景和帝挥挥手,让所有人退出去,屋内只剩他与兰亭舟。
“亭舟,我知你心中有气。这事也确实是阿煜不对。但你们三人之间的纠葛,纷纷扰扰的,也总得挽个结不是?”
当景和帝称他为亭舟之时,两人之间便不再是君臣,而是老友。
兰亭舟抬起眼,冷冷看向景和帝,目光深幽,黑沉沉的。景和帝让他盯着背脊凉。
“所以,我就该让他抢了一次,又一次?”
“亭舟呀,你把人强留在身边又有何用?难道就为出一口恶气?”
“她与阿煜毕竟有一子一女,母子连心,这是你不可能割断的。与其强留成怨偶,倒不如索性成全,还留得一段佳话。”景和帝耐心地劝。
兰亭舟复又阖上双目,再不一言,只是面色愈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