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腿我自己知道!这条腿已是无用了,废了你听不懂吗!”钱志行憋着一股气,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木墩子上,偏开头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白修筠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拍了拍手上泥泞,也跟着坐去了钱志行旁边的木墩子上。
二人沉默了良久,钱志行才似是哑声开口说道:“我回不来了,你好好跟着将军,带着我那份意志,走下去吧!”
钱志行说着站起来,揉了揉酸的腿走了。
白修筠看着钱志行的背影,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那股子酸涩难忍的情绪叫他眼中有了几分涩意,最后伸手把挂在腰上的面甲往脸上一戴。
这样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了,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此刻心痛悲伤。
夜里,宗延黎准备好了好酒菜,与钱志行等人好好热闹了一番,那纵情歌舞的汉子们,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在新兵营的日子。
只是在晨曦刚亮的时候,钱志行默默出帐踏上了返回寿西郡的路。
“将军不与宗延将军说一声吗?”小五有些不忍看向自家将军。
“不了……”钱志行深深凝望着营帐内,勒紧缰绳涩然说道:“我们走。”
钱志行调转马头离营而去,并未见那营后穿着铁甲的白修筠背过身去未敢回头,也不知那帐中,宗延黎仰面躺在床上睁着眼丝毫未眠啊。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秋意正浓之时,宗延黎收到了宗延宏景送来的一面护心镜,这是宗延宏景为宗延黎准备的成人礼,已经二十岁的宗延黎,虽是女子宗延宏景却还是以男子冠礼而行。
“二伯也没什么可给你的,这一把匕赠你。”宗延宏图作为长辈,自也当备礼。
“当初你祖父将这匕赠予我,如今我便赠给你。”宗延宏图眸色深深,拍着宗延黎的肩膀道:“伯父视你如亲儿,日后这宗延氏的重任就仰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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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宗延黎抬眸望去。
宗延宏图笑了笑道:“战事在即,却是不能为你操办,委屈你了。”
宗延黎摇头表示无事,将那匕贴身放好,便听宗延宏图道:“那过来谈正事,昨日斥候探得,庆国增一万铁骑,由费泰山领兵而来,费泰山乃庆国皇帝舅父。”
“我军虽得了白鹰军,可这费泰山亦是不可小觑。”宗延宏图脸色沉重道:“我军粮道被阻,庆国此番必定是要举兵来袭。”
“本将军欲点你做先锋,高国和白鹰军为左右侧翼。”
“本将军领我军主力游击御敌,为尔等保驾护航。”
宗延黎面色肃然,当即应下。
她的成人礼,没有什么欢歌载舞,也没有什么大宴四方,有的只是那吹响的号角,那进军的战鼓声,还有那紧贴心口的护心镜,仰头可见高昂的宗延氏的战旗,对她而言这就是她最好的成人礼。
“扬我婺国军威——!”
“杀——!!!”
随着进攻的号角声吹响,宗延黎骤然抽出手中长刀,一马当先冲入了敌军军阵之中。
她身后部将纷纷响应冲锋而去。
庆国方向,袁横紧盯着那冲出的敌军先锋将,凝神喝道:“弓箭手!箭雨准备!”
“放——!”铺天盖地的弓箭射出,战马被射中尚且会嘶鸣倒地,那落下马背的将士却无半分惧色,就地一滚挥舞着刀剑拼杀而来。
“步兵冲锋,杀!”袁横抽出腰间佩刀,看着那冲杀在一起的两方将士,得见万军之中一匹极为显眼的战马冲入军阵之中,那手持长刀的宗延黎挥舞着手中长刀以何等勇武之势冲散了步兵军阵。
“大将军!那是钟鸣将军的战马!”徐英豪一眼瞧出了宗延黎座下战马,登时气的红了眼提剑便道:“末将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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