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端着自己的面往宿舍走,他换了拖鞋,走路的时候要很小心才能没有明显的脚步声:“不用了。”
陈淮跟在他后面,觉得他走的像一只猫。
泡面是红烧牛肉的,酱料包的味很重,但俞景加的水多,配上鸡蛋和蔬菜,倒有种健康的味道。
两人围着小小的书桌,因为凳子不够,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凳子上。
两颗头吃面的时候会碰到一起,然后再分开。
俞景吃饭很认真,他先吃蔬菜,再吃面,最后是鸡蛋。陈淮猜他是按照不爱吃到爱吃的顺序来的。
吃完最后一口面,俞景终于抬眼开口:“你还回去吗?”
陈淮看了眼手机:“马上十二点,回不了。回去宿舍也关门了。”
俞景点头,接受的心平气和,接话的也很自然:“这个点也不好订酒店,我等会把床给你铺上,你今天晚上在这里睡一晚。”
陈淮应了声好,然后起身把两人的碗筷端去厨房:“那你铺,我把碗洗了。”
因为之前徐州在这里住过,所以被子什么的都有。俞景打开衣柜,把洗过的被套找出来,套上,放在对面的床架子上。
洗脸巾和牙刷都有新的。
陈淮收拾好厨房回来,正好看见俞景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来:“我洗过的,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穿着睡觉。”
他喜欢穿宽松的睡衣,所以买的都是加大码,他穿起来很宽松,但陈淮这样的身材穿着正正好。
陈淮接过睡衣和新的洗漱用品,去厕所洗澡。
俞景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发呆。他总觉得今天过的特别神奇,特别的没有实感。
这样的夜深人静里,他的手机很突兀的响起。俞景心尖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那头是他画室请的一位老师,叫穆棱:“俞老师,画室可能办不下去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有很多媒体电视台找到咱们画室,要求对您进行采访,还有很多人闯进来,砸东西,甚至骂我们的学生。”
俞景感受到一股凉意,应该是阳台的门没有关,有风吹进来。他轻轻咳了一声:“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没用,记者和闹事的人太多了,带走一批,另外一批很快就继续闹事。”
俞景沉默两秒:“把画室关了吧。学生们的赔付一律找我,老师们这个月的工资也会全额打到卡上。”
那头好像是叹了一口气:“俞老师您也别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画室也会开起来。”
俞景轻声答应:“好,辛苦穆老师,早点休息吧。”
穆棱那头沉默几秒:“俞老师,我等你回来。无论你开不开画室,我都会等你。”
俞景哑然。
穆棱是个很有天赋的画家,也是他最欣赏的人。他的画作独具一格且,就算不被大众接受,也从不为他人的眼光而改变风格。
两人相熟,也是因为俞景主动邀请他来自己的画室工作。
但俞景不知道,穆棱对他,不仅仅是伯牙子期般的欣赏,更是另一种被他深埋心底的情感。
俞景说:“穆棱,我只是拿你当朋友。”
挂断电话,俞景打开微博,从热搜里点进去,看见自己的画室门上被泼满油漆,而那块李薇花了很大心思请著名书法家写的招牌,已经被人拆下来摔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