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不到最后绝不会露出狐狸尾巴,然而封单明不会给他继续遮掩的机会,他今晚就是来找事的。
“果然,传言不虚。”封单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时大人不用装了,刚刚你想要做什么,不是几句话就能抵消。”
久未得到回应,封单明抬眼径直对上了时仁杰一闪而过的审视。
时仁杰没有反应,并非是他没有听出封单明言中之意,只是他沉得住气,而且他此时心中正想的是怎么补救,把他自己摘出去。
借刀杀人失败,经过方才,再引起两方冲突的可能性已经很小,若要确保万无一失,看来只能强行灭口,伪造成双方争斗。
封单明环视一眼周围,从蠢蠢欲动的家奴身上收回后,再次把事情挑明,“时大人在想什么,竟如此入神,怕不是谋算如何能将我等留在这里?”
一再被直白戳破,时仁杰少有地动了气,蓦地他发现不对之处,徐相送来的家奴皆是精锐,应对暗兵台统领和一卫之外的暗兵台之人绰绰有余。
时仁杰前不久才同徐番确认过,暗兵台统领在尧州查案,而一卫在都城,他们并未有离开的消息,此人若是暗兵台之人不可能毫发无伤,若是假冒之人,便更方便解决,毕竟暗兵台是魏帝的人,明知身份还对他们动手,风险不小。
他看着封单明一行人,道:“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冒充暗兵台之人?”
封单明从胸口拿出一六的令牌,直接扔向了时仁杰方向,道:“既然时大人怀疑,不如自己亲眼看看。”
时仁杰看了一眼令牌,眸光一闪,而后收到了袖中,道:“如此情况,一个令牌怎能证明你是暗兵台之人,而非晁厚德的同谋?”
发现有转变,晁厚德本是在隔岸观火,闻言眼睛一转,立即接话反驳道:“时仁杰你个老匹夫,无凭无据说老子是劫持漕粮主使,现在又污蔑暗兵台,老子看你真是胆大包天!”
封单明对时仁杰留下令牌的行为毫不在意,突然笑了一声,“我是不是暗兵台,时大人心知肚明,看来时大人也是执着之人,既如此,我便不好再隐瞒了。”
时仁杰隐约察觉事情有些失控,为防有变,不再给封单明说话的时间,他眼神骤变凌厉,道:“假冒暗兵台乃死罪,来人,将此人与劫持漕粮主使晁厚德一同拿下。”
“是!”
一旁的家奴虎视眈眈已久,时仁杰一声令下,全都袭向了封单明和晁厚德两方。
没想到时仁杰会突然撕破脸,晁厚德一时不察又增伤处,更不敌家奴,他准备奔向封单明方向寻求庇护,却被一直防备他过去的家奴拦住去路。
眼看着命陨此处,晁厚德四处寻找生机,就在这时,他看见赵同知抬着箱笼从里面出来,趁家奴不备和手下的拼死援助,尽全力运起轻功奔了过去。
赵同知和都司士兵武艺一般,一句话没来得及说便被击晕。
时仁杰动手时机过早,以目前情况,即便抓住时仁杰,他也很可能会徐番保住。
封单明正准备挑明他谋反的事,突然从家奴离开发现了晁厚德的动向,在看清他的目的地之后,立时心中一紧,也跟了过去。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动身时,晁厚德已经打开两个箱笼,找到人,将人挟持在了手中。
“站住!”
家奴无视晁厚德的话,他已至晁厚德身前,举剑便挥。
这时,赵同知从短暂晕厥中醒来,看见这一幕,心立即悬到了嗓子眼,他拼尽全力扑向家奴,不要命般地拦下这一剑,家奴发现是赵同知,顿了一下,抽回剑后退一步,赵同知趁机忍着疼痛道:“大人不可!这是时少爷!”
话音落下,所有人看过去认出来被挟持人,郝然是时未卿。
一时间,所有围攻晁厚德的人全都停下来,并看向了时仁杰的方向。
此刻,封单明赶了过来,只是多个家奴与他缠斗,他一时难以脱身,只能趁隙看一眼另一个箱笼里的人,确认对方也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时仁杰闻言只脚步动了一动,收回视线,撞到封单明的眼神后,他隐下神情便未再有动作,只声音极稳地道:“继续。”
时宽一时没掩住震惊地顿住正要迈出的步子,转头道:“主子,少爷昏迷未醒,不知是否受伤……”
时宽话还没说完,时仁杰身后一人没有任何迟疑第一时间便有了动作。
时仁杰看着林观离去的背影,平静地道:“我去了,他才是真的有危险。”
随后他侧头,视线微不可查地略过封单明的方向,低声对时宽说了些什么。
晁厚德没想到时仁杰如此冷漠,竟是完全不为所动。
“时仁杰,老子才知道你竟狠毒到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管了。”
赵同知与时未卿并不陌生,相反,因为赵耿风他们时常见面,就算不因时仁杰,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人被伤,眼见着时仁杰没有行动,他捂着简单仓促包扎过的伤口,在中间调和。
“晁大人,一切还有转圜之地,若是伤到时少爷,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大人们这是时大人唯一的儿子,伤不得伤不得。”
晁厚德紧了紧横在时未卿脖子上的剑,道:“要想时未卿活命,便将这些人撤走,让我离开,今晚之后我什么也不会说,相应的,时仁杰,你也不许诬陷老子劫持漕粮。”
动了动嘴唇,晁厚德将利用时仁杰主使威胁他的话咽了回去,眼看暗兵台也是自身难保,他本就没有多大把握,若是挑明此时,简直与送死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