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咬牙,想到太医便益发恼恨。
“皇上到底想与我说什么?”
“小玥,我是把佩秋当做朋友看的。”
我“……”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到这上头去了,且觉得荒谬,根本无从答起。
“我生在和元府里,自小也没什么朋友,景宁小时候常被送到将军府跟着徐夫人学刺绣,每次回来都提起徐持,就算只是与他说了几句话,都会高兴得与我讲个不停。”
我泛酸:“是吗?”
他看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母亲看我看得紧,从不让我离开她身边,我长到十余岁,都没有出过几次府门。”
“她一定很宝贝你。”我就事论事,子锦对我说话全是我啊我的,朕都不自称一句,我也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只想着快些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光顾着与他一问一答,全忘了要用尊称。
“不,她只是害怕,怕我被人弄死了,她就没了一点依仗,只能和其他女人一样,死在王家人手里。”
他用平淡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像在说院子里的花草,我却听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把两只手都拢进袖子里,紧紧握在一起。
“我少时被关得狠了,是以年龄稍长之后便常常溜出去,又常常被抓回来,免不了越跑越远。后来在北海与徐持待了些日子,他是景宁的朋友,又救了我,再后来……我心里对他总是与对别人不同的。”
我哑然。
对他总是与对别人不同……所以要他为你血战边疆,要他用血肉之躯在灵堂外苦守一夜,要他兵权加护,最后还要他呕血而死。
我越想越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子锦立起身来,向我走近一步,轻声问:“冷吗?”
我立刻退了一步,又回到那夜他解下雪白狐毛围脖系在我脖子上时的惊恐中,只想逃回师父身边去。
“你这是怕冷,还是怕我呢?”
我摇头。
他抿起唇,似笑非笑地:“亏我一直记着要带你游历京城,你就这样报答我?”
我终于忍不住了,在这反复无常的君王面前咬着牙说了句:“夜已深了,皇上若是没什么要说的了,我就回侯爷那里去了。”
子锦一把抓住我:“别急,我还有要紧事。”
“要紧事?”
子锦点头,说话时眼下小痣黑得发蓝。
“景宁想嫁进侯府,太后也觉得好,要我择日赐婚呢,你看如何?”
我回到师父房里的时候,床上竟然没有人。
我原本紧绷的神经“啪”地断了,叫了声:“师父。”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