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却是除了那几句话,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安慰,她就这么静静地靠着他陪他。
不知过了多久,魏芷卉才从他怀里退出来,轻声道:“秋风凉,七阿哥病着,皇上也得保重身体,臣妾去给皇上做个暖胃的暖暖身子吧。”
待他点了头,魏芷卉便退了下去,她叫了初菱帮忙,又吩咐了含
云进去照顾乾隆。
小厨房里,魏芷卉去了老姜,将皮去掉后,切碎,裹紧纱布里,挤出姜汁。
生姜的辛辣,闻得她难受,却也忍了。
她把牛乳倒进锅里,加了些糖煮至锅边冒泡,倒入茶壶里。又将姜汁倒在两个青花瓷碗碗底,将茶壶举高,将牛乳撞入碗中。
盖上盖子静置了会儿,待牛乳凝固,才撒上了些新鲜的桂花花瓣。
她让初菱端了出去,递给了乾隆,自己也坐在一旁尝了一口。
牛乳的香甜遇上桂花的香气,与姜味碰撞起来,在这样的时候,却是暖和了不少。
乾隆吃了大半,看着魏芷卉,招了手,又把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在长春宫,朕吓到你了?”
魏芷卉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才摇了摇头。
倒是乾隆,轻叹了口气,捏住了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子衿,你知道吗?你这个人不诚实,喜欢口是心非。”
被人揭了老底的魏芷卉,此刻脸上泛着微红,话却是不太敢说。
乾隆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些无奈:“朕看到你抖了一下。”
魏芷卉没再出声,似是默认,又似是没了狡辩的理由。
直到殿门被打开,却无人进来,只听到李进的声音:“皇上,敬事房来人问,今晚是否就翻令嫔娘娘的牌子了?”
乾隆刚要应下,就被魏芷卉捂住了嘴,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今儿七阿哥才生病,皇上就留在臣妾
这儿,怕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要不高兴。”
她说话只说了一半,却也了然,他必能听懂。
他把人搂得紧了些,看了眼帘子后面不敢抬头的人:“今晚不翻牌子了,一会儿回养心殿。”
———
乾隆离开的时候,天色已黑,小高子进来说了长春宫的情况,无非就是那样,毕竟风寒这样的症候,在古代太难医治。
她按了按太阳穴,若说起来,永琮这孩子是真得挺可爱的,一岁多的年纪,会说的字词不多,无非就是皇额娘和皇阿玛,也会喊皇祖母和几个庶母,往常见了,小孩子软乎乎的一声“令娘娘”,属实能叫到人心坎里。
可今日见了他那样的柔弱,心上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她恍然想起永寿宫的书柜里,有几本医书,随意地取来翻阅了会儿,可里头记载的东西不多,无非是一些常见的病症,至于风寒这样的难治的症候,怕是也不记载的。
她仔细地回想着自己从前对清朝那些三脚猫的了解,好像永琮并不是因为风寒薨逝的,既如此,那是不是只要历史不会改变,那永琮是不是也会挺过这一劫?
永琮缠绵病榻许久,就连皇后也显见得憔悴了许多,每日请安时,魏芷卉只觉得她都瘦了一圈。
直到秋末冬初,永琮才渐渐地好转起来,魏芷卉听说时也在永寿宫内舒了口气,还好,上天也算眷顾这可爱的孩子。
这下,皇帝的脸上也多了
几分笑容,偶尔在养心殿外见到兰若,兰若也提起这些日子,养心殿前头伺候的人可算都能松了口气,不必日日担心自己的脑袋了。
魏芷卉正靠在榻上翻着书柜里一些关于美食的书研究着该做些什么新鲜的东西来打发这漫长的冬日,就听外头一阵着急,然后就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小高子着急忙慌:“娘娘不好了!七阿哥出痘了!”
魏芷卉手里的书滑落到了地上,她紧锁了眉头,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
“七阿哥出痘了!”
在初菱的搀扶下,魏芷卉才算镇定了一些,她的脑子飞速地思考者,现在是乾隆十二年,十三年东巡皇后就会崩逝,这么算来,七阿哥是会……
明明是有了心理准备的,可是来这儿日久,竟也有几分落寞了。
原来历史,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有改变的,是吗?
她想起来前几日皇后和乾隆还都提起过给七阿哥种痘的事,说是往年阿哥皆在二到四岁的春秋种痘,可七阿哥才一岁多,风寒有刚有些好转,不如等来年春日,阿哥痊愈了,再提前去圆明园种痘。
可如今……
魏芷卉舒了口气,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穿着,沉声说道:“去长春宫。”
等魏芷卉赶到长春宫外时,恰好看到不远处乾隆的仪仗正向这儿来,便驻足等候。
请了安,她抬头看了眼乾隆,身为帝王,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唯有此时
,脸上才表露出一丝为人父的担忧,但旋即又恢复镇定。
也许不管他与皇后之间是什么感情,他始终顾念嫡子,可如今嫡子的喜悦还未消散,就接二连三地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会难过。
冬日的风有些冷,许是出门着急,乾隆的披风还没披好,魏芷卉上前了两步,替他系紧了系带,轻声道:“皇上担心七阿哥,却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