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芙的孩子凭什么比他的孩子过得好!?
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赵秀娟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霍大郎夫夫。
吃饭时,霍永登忽然开口:“常安,莺莺,你们大嫂酒坊招工,你俩待会儿去报个名。”
二人双双愣神,霍常安扒饭的手停顿住,握紧了筷子,他不太愿意去,大哥因为凌息与他决裂,加上之前对凌息的芥蒂,让他去给凌息打工,他觉得憋屈。
霍莺反应更大,她在家虽称不上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是娇养着长大的,霍宁未出嫁前,她的衣衫都是霍宁给洗,家里活儿有霍常安,她顶多帮忙洗洗菜。
她爹突然逼她出去赚钱,那不是闹吗,她往后可是要嫁入高门,受丫鬟伺候的,注定高人一等,哪能同村里的小哥儿女子混在一块儿干活。
霍莺赶紧给亲娘使眼色,赵秀娟觉得霍永登今天吃饱了撑的,“莺莺细皮嫩肉的,哪会干粗活,她啊,还是适合在家里绣绣花,等着择位金龟婿。”
霍永登筷子一放,脸色不太好,“你这话来来回回说多少年了,连金龟婿的影儿都没见着,她如今十八了,再等两年我看谁要她!”
霍永登并非无的放矢,他今儿在外面转悠,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旁人夸赞凌息,胸口堵得慌,偏生有人不长眼,故意上前火上浇油,讽刺他不长眼,好好的金疙瘩非往外推,臭鱼烂虾搂得紧紧的。
“人凌息十八就自己当了老板,不忘福泽乡亲,你家当宝贝宠的霍莺十八了还没人上门求娶呢,莫不是要在家啃一辈子老?”
霍永登当场七窍生烟,烟杆都摔碎了。
“娘——”霍莺啥时候被这般劈头盖脸数落过,眼泪止不住流淌。
赵秀娟心疼死了,将女儿抱进怀里哄,“别听你爹胡说八道,你打小花容月貌,村里不知多少男儿喜欢,是娘想着等你弟弟考中秀才,届时城中必有无数青年才俊求娶我女儿。”
霍永登醍醐灌顶,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怪自己听信他人胡言乱语,被人一激就管不住嘴。
小心翼翼靠近轻声哄起霍莺。
桌上彷如外人的霍常安低垂着头,神色复杂。
原来娘私下里为霍莺考虑了那么多,一举一动皆有意义。
那他呢?
既然娘心思如此缜密,当初为何会为自己挑中那样一个女人?
娘告诉他,她受媒人蒙骗,看姑娘家世清白,模样秀丽,以为是个好的,这才欢欢喜喜为他定下婚事。
如果娘对自己有对霍莺一半上心,那件事或许不会发生。
霍常安十八岁时定过一门亲,那会儿他对妻子孩子,未来的小家充满期望。
然而,成婚那日,霍宁帮哥哥给嫂子送吃的垫一垫,意外发现姑娘微微隆起的肚子,不料这姑娘竟然早早与人私通,怀了对方的孩子,如今打算让霍常安做绿头王八。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姑娘家父兄泼皮无赖,大言不惭说什么买一赠一,白赚一个,企图逼迫霍常安接受姑娘,霍常安本就年轻气盛,一怒之下跟人打了起来,混乱中只听一声痛呼,众人转头一看,姑娘倒在血泊中,捂着肚子一脸苍白。
孩子没了,婚事告吹,自那以后霍常安留下心理阴影,想到女人就恶心,对哥儿也没兴趣,拒绝再次说亲。
随着时间推移,心理阴影逐渐淡去,尤其目睹大哥和凌息夫夫恩爱后,自幼渴慕关爱的霍常安,再度燃起娶妻生子的念头。
可没过多久,他得知凌息并非良配,内心对成婚一事越发纠结。
过去种种,于今日想来,漏洞百出,霍宁送吃食的功夫就能发现的问题,他娘为何没发现?
他对娶妻生子一再抗拒,数次拒绝说亲,自那以后爹似乎更加宝贝小弟。
无数个点好像即将连成一条线,但那条时隐时现的线令霍常安无比恐慌。
“常安,想什么呢?”
手臂被推了下,霍常安应声抬头,迎上他娘温和关切的目光。
霍常安猛然被一股羞愧感笼罩,娘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怀疑娘呢。
自己真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