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横管事一眼,“你当他现今只是个普通小夫郎吗?他身上有数家酒楼的契书,我要是敢动他,岂不是上赶着惹众怒,何况咱们还得指望他发财。”
何止是动不得,他们还得把人当财神爷一样高高供着,心头再大的怨气也得憋着,藏好了,别叫人看出来,用此事拿捏他们。
管事被张老板一点拨,醍醐灌顶,猛吸一口气,机关算尽却被人反将一军,神算子在世呀。
日子过得格外荒唐的凌息并不知道,他啥也没干却被人脑补成了神人。
在山上几天,他再度恢复了野人状态,有天夜里跟狼群出去吃了顿宵夜,回来忘记擦嘴,黑暗中借着月光冲霍琚咧嘴一笑。
霍琚差点没提刀自卫。
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天生过于白皙的肤色配上他一嘴鲜血,齿缝里隐隐可见没咽下的肉渣,宛如刚饱餐一顿的恶鬼。
霍琚条件反射从枕头下抽出防身的匕首,森寒的刀光映照出男人警惕的目光。
“霍哥,是我。”凌息见他掏匕首才反应过来,自己估计把人吓到了。
霍琚闻声,手上动作停顿,不太确定地开口:“凌息?”
“对对对,是我。”凌息话音一落顺势打了个饱嗝儿。
拍拍腹部,凌息舒坦了,“吃了个宵夜,有点撑。”
霍琚:“……”
不是很想知道凌息吃了啥。
“你饿吗?”凌息去院子里洗了个脸回来。
霍琚摇头,“吃过不久,没饿。”
凌息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渍,一双眼眸在黑暗中犹如两颗闪烁的明珠,嫣红的唇像是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灵巧的手覆上腰带,“那我们继续吧。”
霍琚:“……”
听闻山中多艳鬼,勾人神魂,食人精魄,遇者无一逃脱。
如果艳鬼都长凌息这样,确实没有人能拒绝,包括阎王见了都得送回人间的霍将军。
。
“丧良心哟,霍大郎家穷成那样都有人偷,呸!”
“张二娃和李大全两个兔崽子,谁家墙没爬过,活该被狗咬!”
“什么狗,那是狼!一个没了腿,一个没了胳膊,血淋淋的可吓人了。”
“嘶——要我说他俩也是活该,早听闻凌息能和狼王沟通,惹活阎王不是自讨苦吃吗。”
“没发生这事儿我还忘了呢,寻常人家养狗,好家伙,凌息家养狼看家护院,以后谁敢上他家呀。”
“不敢去才好,从前张二娃和李大全两家哪回没上苦主家闹事?这回被咬得那么惨,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二娃和李大全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子,成天不务正事,游手好闲,瞧见个漂亮夫郎小媳妇儿就要上去言语调戏两句,手里要是缺了钱,立马会把主意打到村里人身上去,瞅瞅最近谁家比较宽裕,晚上就去翻谁家墙。
从前被逮到过几回,打了一通,他们家里人非但不教训儿子反而倒打一耙,撒泼打滚让被偷的人家赔医药费,要不然就天天坐人门口哭丧。
实在叫人烦不胜烦。
这回踢到铁板,大家别提多高兴,坐在大树下说说笑笑,乐不可支。
忽然远处一辆牛车急驶而来,众人纷纷站起身,定睛一瞧赶牛车的正是隔壁大岩村周顺的三徒弟高通。
十里八村属周顺的木匠活儿顶好,价格公道,还能送货上门,大家都爱上他家订货,高通嘴笨,木工活一般,不过有一把子力气,周顺便将送货的活计交由他负责。
附近的村民基本认得他这张脸,纳罕见他满头大汗,嘴唇发白,呼吸急促,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