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没有,于是乎,在他这大直男的认知里,体现金钱价值的东西,除了金银玉翠,连古玩字画都不具备叫他流口水的资格。
古玩字画在他看来,都是人为炒出来的虚拟价值,远没有金银玉翠来的直观。
崔闾从旁走近,细看了看,虽说早对财富多的快麻木了,可见了这个粉圆珠子,不免仍瞠目吸气,再望了望脚下这一排的箱子里,竟全都是这种粉色珠子,他咽了咽口水,张嘴道,“这是海螺珠,但它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别名,鲛珠。”
凌湙握着珠子的手紧了一下,扭头惊道,“鲛珠?这就是鲛珠?”
崔闾俯身从脚下箱子里捡起了一颗,举到眼前细看,边欣赏边点头,“一般的海螺珠是蛋圆状的,面呈火焰纹理,有瓷器般的光泽,而这箱子里的,全都是正圆型,且颜色由粉到金,代表着鲛鱼的不同年龄层,变幻万端,这就是前两朝只有帝后配用的鲛鱼珠了。”
他自己家族的地库里,也有两颗,但都只是蛋圆型,且呈粉白色,说是化鲛鱼失败的老弱海螺珠,在皇族眼里属瑕疵品,可在外面的市价,仍属高不可攀的稀世珍宝。
凌湙心中一动,疑道,“鲛鱼?不是鲛人么?”
他当年刷志怪小说的时候,里面说的可都是鲛人。
崔闾奇怪的与他对视,也疑惑道,“你哪听来的这说法?鱼就是鱼,怎么可能变成人?”
那鲛鱼筋织成的贴身小衫,可挡刀枪不入,且还有一个说法是,能保尸体千年不腐。
他抬眼望向这个库里最中心位置,果然也有一口棺材,用的是整片白玉打造的。
凌湙显然也看到了那口棺材,他眯着眼睛举步上前,像掀前面三个库里的棺材一样,抽了自己的配身长刀,一把撬开了白玉棺盖。
“咦?这个……”
崔闾紧步跟上前,张眼一看,这回不止瞠目了,直接倒抽出一口气来,失声道,“鲛裳。”
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正静静的以双手交握的姿态,躺在里面,性别为男,看年纪竟有古稀之龄。
凌湙围着转了两圈,不由啧啧点评,“浪费了,这好料子的衣裳,穿个老头子。”
嗤,小说全是骗人的东西,里面每次开宝棺,没有金银,也有个绝世美女栩栩如生的躺着,结果他好不容易开出个栩栩如生的“东西”来,居然是个老头子。
呸,就是说,有这能保存尸身完好的宝物,以古来男人自我为中心点的霸权思想,怎么可能舍得给女人用?肯定先紧着自己用呀!
生前编纂各种教条约束女人,就算真爱,有几个能脱离美丽的皮囊爱的?而一旦美人离逝,就真有这等能保存尸身不腐的宝物,大多也得收着留给自己享用。
美人?死了一个还有很多个。
这老头子是个实诚人,知道好东西要留给自己用,啧啧!
旁边的崔闾却在震惊之后,反而觉得很正常,依遗老会的那帮人,这么多年传下来,死去之人的身份,只会越往上越尊贵,这人能享受到鲛裳的待遇,必然有正统皇族血脉。
果然,他棺前的白玉灵牌上,写明了他的身世,竟是上上个皇朝的最后一位皇子,也是遗老会上上任的掌执人。
凌湙挑眉,又盯着人看了看,歪头问崔闾,“这要怎么处理?”
前三个金棺里躺着的都是骷髅架子,回头找个地方埋了就好,这个看起来栩栩如生的老头,却是不好办了,但依凌湙从前的性子,一把火就能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活着把人剥削的如阴沟里的老鼠,没料自己死了还敢享帝王待遇,美不死你。
但顾念着旁边崔闾这个古人思想,凌湙决定还是先问一问。
崔闾皱眉想了想,道,“回头交给夏信然他们,由他们自己处理吧!”
说完,盯着尸体身上的衣裳,扭头与凌湙对视了一眼,“但他这身衣裳,你要不嫌晦气,就剥下来改改,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件宝物,估计世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件。”
鲛筋只有儿臂长,能集成一件衣裳,可想而知的珍贵,给这老头带土里去,确实太可惜糟践了。
凌湙故作沉吟了一下,推脱道,“我倒不嫌晦气,只是见者有份,你如果想的话,给你也行。”
他以为崔闾是在讨好他,忍痛割爱,毕竟这宝库是人家的。
咦?不对呀!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那满脑子被塞糊了的金灿灿,一瞬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