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十分满意众人的反应,他轻咳了两声,宣布道,“圣子已经堕入黑暗,被恶魔和禁忌侵染,永远失去自由和荣誉。”
喧闹之中,他掐住喻独活的下巴,贴近了喻独活的耳畔。
“恭喜啊圣子殿下,合作愉快,以后——你就是我的玩意儿了。”
喻独活一点儿搭安德烈的心情也没有,他鼻尖发酸,突然有些委屈。
坏小狗,说好了一直保护他呢?
怎么还真走了。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喻独活意识还在混沌中挣扎,只觉脑袋昏沉得厉害。
他努力睁开双眼,眼前的事物慢慢变得清晰。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仅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高大的雕花立柱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与金箔,隐隐闪烁着奢靡的光泽。
他怎么会不认识?这是他在圣殿的房间。
“圣子殿下,休息得还好吗?”
安德烈的身影,突兀地闯入他的视野。
喻独活动了动身子,尝试坐直,却发现他的四肢被粗重的锁链牢牢锁住,每一寸都深深嵌入他的肌肤,勒出一圈圈青紫的淤痕。没看到的时候还不觉得疼,一看到,阵阵剧痛如尖针,不停地刺入他的神经。
后脑也传来刺痛,喻独活不知道安德烈下了多重的手,只知道只轻轻动动,大脑就一片空白。他抿住下唇,缓了很久,脑海里满是前不久和莱昂纳尔分开时的场景。
涣散的智渐渐聚拢,喻独活这才想起来正事——当时安德烈掀开他衣服时,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可见是早就知道了他以血契召唤恶魔的事情。这下也是解了他之前的疑惑了,怪不得他身为圣子,手中却攥有禁忌魔法,原来是从安德烈那里得来的。
“怎么?到了现在还认不清楚情况吗?”
见喻独活没有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安德烈极其不满。他手指慢悠悠地缠上着喻独活的头发,动作中充满恶意,猛地一拽,又说了一遍,“我问你话,休息得好吗?”
喻独活的头皮瞬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发根处仿佛被烈火灼烧,前额冒出细密的冷汗。他强忍着疼痛和心底不停翻涌的恶心,冷冷地看向安德烈,“托您的福,没死。”
安德烈听了这话大笑出声,“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他的眼神中满是戏谑与恶毒,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盯着到手的猎物,慢悠悠开口,“最起码现在还不会让你死,我那好弟弟被你耍得团团转,就连你这么背叛他,他都还心甘情愿听你的话,顺你的意。圣子殿下,手段太高了,我也不得不佩服。”
那些不清不楚的感受再次回来,轻飘飘又沉甸甸地堆在喻独活心底。他不想听安德烈说这些话,胳膊用力挣扎了几下,锁链与床栏碰撞发出哐哐声响,“还是比不上他的兄长,连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能毫不留情算计利用。”
喻独活恨不得将被安德烈摸过的发丝割断,他瞥向安德烈。真奇怪,明明和莱昂纳尔有几分相似的脸,被安德烈接触,他却恶心得作呕。
“什么血缘关系?莱昂纳尔和我没有任何感情,可你和他不一样。”
安德烈松开喻独活的头发,改用手指重重划过那娇嫩白皙的脸颊,他语气里满是嘲讽,“明知道莱昂纳尔对你的感情,还面不改色地利用。我本来还担心,那次在拍卖会场,你被他那样救了,会转变心思不和我合作。现在看来,圣子果然是铁石心肠。”
“不要说些没用的话。”喻独活偏过头,躲开了那恼人的触碰,“我本来就不信你,怎么,你现在得到想要的,又不打算将我处决灭口?把我带回圣殿做什么?”
“教皇大人要留人,我怎么好不同意?”见喻独活反抗,安德烈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行扭了回来,“你早晚都是要死的,不如留到圣祭,还算死得有用。”
喻独活心中一惊,咬牙强忍着痛。
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不可能只是由安德烈策划的,安德烈没那个脑子。可他也没有想到,原来最开始他就深陷阴谋中,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清扫他这个碍事的,再将安德烈这个蠢东西推上王位,这样就再没人能管住教廷的势力,原来教皇才是提供禁忌魔法的人。
喻独活思索片刻,抬起腿,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安德烈。安德烈则毫无防备,猛地跌落到了地上。
还不等安德烈发作,喻独活先一步开口,“先前忘记问候王子了,我现在休息得不错,您的右耳休养得如何?”
安德烈瞬间智全无,莱昂纳尔将他右耳割掉时的记忆又重现。他额头上青筋暴突,脸色涨得通红,恶狠狠地朝着喻独活怒吼,“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喻独活矜持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多谢夸奖。”
这个态度,又是这个态度。安德烈快要疯了,他忘不了之前说莱昂纳尔时,莱昂纳尔的反应,也是这样可恨,和眼前这个阶下囚如出一辙。
可是他知道,喻独活,他现在动不得。
安德烈猛地一挥手臂,将床边的精美烛台扫落在地,烛台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蜡烛滚落在一旁,火焰摇曳不定。这不能让他消气,他又随手抓起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向墙壁。叮呤咣啷的声音不停响起,他的怒火像肆虐的暴风,所到之处满目狼藉,发了疯似的,将所有东西都砸烂。
“真应该让人看看,现在到底谁更像是恶魔。”
喻独活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戏谑,“那本书该给王子殿下用,恶魔就该用恶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