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明白了。
“去找河图谈,谈不成,”曲准意?味深长道:“就由我来亲自来谈。”
幕僚应声,又道:“江娘子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您什么时?候方便前往?”
“现在。”曲准起身,往江流水所在院落走去。
按照和陆凌空的约定,此战女兵得胜,江流水即将脱离囚禁,但曲准仍未放人,时?至今日,她已在这小小院落中困居十?数个月,即使不良于行,每日只?见得四角天空也该十?分影响心情,但她丝毫不受影响,每日品茶练刀,不像是质子,倒像是回家。
曲准来到时?,她正?在看书,封面写着“山水经”三字。
“江娘子想必已经听到消息,那些女兵立了不小的功劳。”曲准自然地在她面前落座。
江流水眉眼?不抬:“嗯。”
曲准道:“却也犯了不小的错误。就为不懂山川地势,竟至于迷路。”
江流水翻开下一页:“嗯。”
遭到如?此冷遇,曲准泰然自若,说:“江娘子看着《山水经》,也是想了解山川地势了?只?可惜如?今流传舆图,多有差错,平素读读倒也罢了,用来作战却要十?分谨慎。”
这回,江流水连“嗯”字也欠奉。
“也是。”曲准笑起来:“江娘子能将这样实用的练兵之法记得一字不落,想必对山川地势也了如?指掌。”
翻页的手指停下。江流水头一次正?眼?看他?,神情淡淡,看不出?端倪:“曲刺史不妨直言。”
曲准不再客套,直入正?题:“兵书是你交给陆凌空的。”
江流水合拢书页,放到桌上?。
曲准目光转利:“故意?把自己送进来,引她来救,自然而然地引出?兵书存在,救得她一命。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只?可惜,却将自己困在这庭院——江娘子当真付出?不小啊。”
“如?你所见,”江流水道:“住在这里,于我而言算不得付出?。”
“那兵书总该是了。”曲准语气纡徐,却锋芒毕露:“初闻陆凌空念诵兵书,我便觉不对。驼驼山不该有如?此兵书。果然,真正?有此兵书的人,是你。”
江流水面无?波澜。
“但你又为何能有此兵书?”曲准微微一笑,从?容道:“天底下,仅以身世论,配得上?这兵书的人,绝对不多。”
“而流落到如?此地步的,更是不多。”他?说:“我派人前往边疆查探,恰好,死者四人,正?有一人坠崖身亡,尸骨无?存。”
他?盯着江流水的表情,不放过一丝变化。
可江流水脸上?什么也没有。
她平静地问:“曲刺史说了一通废话,是想见我惊讶吗?”
曲准眉毛一跳:“可你并不惊讶。”
“交出?兵书时?,我早做好一切准备。”江流水目光平视,说:“这结果再自然不过。”
“看来是并不以为危险。也是,”曲准道:“便是告诸天下,与你似乎也没有损伤,正?相反,或许会有人额手称庆。”
江流水道:“曲刺史知?道便好。”
“但公主呢?”曲准语气一转。
江流水脸上?终于现出?波动。
曲准玩味笑道:“倘若公主知?晓你的身份,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