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切都还算顺利,谁知半路杀出了意外。
秦江的外室和私生子上门,他的一切谋划全都毁于一旦。
他明白事情有变,次日便进宫请罪,一通交谈,就在他差点被陛下绕进陷阱里的时候,竟又发生了意外。
彼时陛下罕见的方寸大乱匆匆离去,他心中疑惑不解,只觉得团团迷雾纠缠在一起,让他理不清头绪。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失魂落魄的回了府,没等他纠结太久,答案很快就送到了他面前。
他府中一共只有两个庶妹。
谢枝心术不正,妄图攀高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也的确没将落魄的宋家放在眼里,这才由着她蹦跶。
谁曾想,宫变那晚就闹出了事,秦江也是个废物,哄不好岳家不说竟还让这事闹到了御前。
谢枝的下场,不冤。
然而另一个庶妹谢梅。
谢复此时再次回想起她被送回王府时的惨状,心慌依旧,惊恐似乎留在他心底根本抹之不去。
据闻她和秦文珠一样,虽是留了全尸,但受遍了刑罚,两人被送回府的路上就没了气。
他如果还看不透,那就白活了。
他猜测的也没有错,陛下确实看上了宋家的姑娘,只不过不是那位大姑娘,而是名不见经传他连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二姑娘。
谢梅和秦文珠为何会落地如此惨烈的下场,他不在乎,左不过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谢复回想起上次离宫前,陛下说的那句话:
“楚王,你与朕幼时有些情意,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投靠了朕,朕只希望你能真正明白何为臣服,何为忠心。”
“你回去,朕等着你改日再来。”
半个月以来,这句话时时刻刻回响在他耳边,他受着煎熬,到现在也还是心绪不宁,无法抉择。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他确实有难言之隐。
徐震本是平心静气的坐在一旁,不经意的转头时,恰好看到谢复脸色煞白额冒冷汗的模样。
他倒是没有慌乱,只不过一个男人如此虚弱,他还是有些吃惊的。
总不能装作没看见,他询问:“王爷可是哪里不适?殿外有御林军,不如我去给你唤个太医过来瞧瞧?”
谢复幼时体弱,七八岁过后才渐渐养好,底子虚,日日满腹心事,夜夜无法入眠,这般熬法,谁也扛不住。
他垂眸,面容上露出笑意,淡声道:“本王没事,多谢徐侯爷,眼下你我还在等候陛下宣召,还是不要麻烦了。”
徐震是个经常披血上阵杀敌的将领,对此等无病呻吟的病症,实在是无法感同身受。
他能提上一句,不过是本着对生命无法漠视的原则,眼见这位王爷推拒,他自然不会多事。
他点了点头示意,偏殿再次寂静了下来。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盏,静默的思索了须臾,突然沉声开口:
“往日多谢王爷抬举,我是个只晓得上阵杀敌守卫边关的粗人,不喜繁文缛节那一套,无功不受禄,那些礼我没那么大的脸来取用。”
“我眼下无妻无子,后宅也没有处理交际往来的女眷,我收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没有后人可继,况且任谁送的我都不想收。”
“我自幼被祖父带到西南,见惯了边关百姓的困苦,这辈子我无甚野心,我无法让他们过上多好的日子,但却能拼了命守好那处地方。”
“西南是徐家的心血,那里埋葬了许多将士的英魂,无论外面如何变天,有我在,西南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