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以一种最体面的样子去看等在外面的父母。
但是整个精神却不可遏制地呈现一种衰颓的态势。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连脑实验,有或许是因为接连的事端。
眼尖的尚文舒还看到他的几根白发。
她伸手给他摘下来。
尚文舒甚至还要踮着脚。
“我们儿子这么高了,我们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何辛哲低着头,无地自容地用手把脸盖起来。
“儿子,你抬头,看看我们。”
尚文舒的身板干枯了好多,没有光泽,想必是知道自己的事后愁的。
何申城原本高大的身板现在已经微微佝偻,脸色土灰。
何辛哲不敢想他们两个为了自己的事,会多低声下气地到处去求人。
但是尚文舒脸上还强挂着笑容,拿起放在一边的盒子:“我这次还给你带了酥糕,你最喜欢吃了。”
何辛哲缓缓地抬手,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碎了,双手
捧着吃了一口。
“好吃吗?”
尚文舒抬头仰视他,轻声问他。
何辛哲没有声音,很轻地点点头。
尚文舒伸出指节擦了擦他的眼角。
“我们给你请了最好的律师,到时候在六十年的基础上再减刑,也是可以的。”
何申城跟他说。
何辛哲已经心灰意冷了。
程豫慈已经把总部那边的人请下来了,已经不能大事化了小事化小地解决了。
“母亲,父亲,”何辛哲踌躇了一下,缓缓说:“那些钱,你们留着养老吧。”
不要为了我付出了。
尚文舒脸色白了一瞬。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杀了人。”何辛哲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尚文舒一直不承认。
她不相信她的何辛哲会那么坏。
“你小时候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啊……”
“你不是受人蛊惑遇人不淑吗……”
尚文舒脸上的宁静逐渐剥落,这些天的状态真实地展现出来,眼里的泪珠簌簌地从脸上滑落下来。
“我们给你们两个攒了礼金,甚至都在计划你们什么时候订婚合适……”
何辛哲知道她说的另一个是燕青。
“怎么会这样……”
尚文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抽出帕子,捂着口鼻,呜呜地抽噎。
何申城上来拍她的肩膀。
何辛哲根本不敢抬头,甚至希望他们能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也不希望是这样的一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