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的梦境混沌而破碎,她梦到了儿时的自己。
确切地说,她以成年人的姿态坐在副驾上,看着车上年轻的沈岚和年幼的自己。
她梦见自己坐在一辆疾驰的轿车上,儿时的她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窗外景色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
以那时她儿童的角度,只能看到沈岚乌黑的,因她的动作流动着几缕丝的精致的髻。
可成年的她在副驾,她看到的是沈岚温柔的笑颜。
"妈妈,我们去哪?"
梦中的沈若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
沈岚微微笑了笑,说:“宝贝乖,妈妈待会再告诉你。”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母亲无名指的戒指上,蔷薇花中间的红宝石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一切似乎都很宁静,只是,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宁静。
一辆失控的卡车从十字路口横冲过来,沈岚猛打方向盘——
"砰!"
世界天旋地转,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沈若看见母亲的额头撞上方向盘,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
浓烟中,一个黑影靠近副驾驶。
铁器击碎玻璃的声响尖锐刺耳,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进来,穿过沈若的身体,精准地拿走了副驾驶储物柜里的文件袋。
"不"
沈若想伸手阻止,却现自己只是一个虚拟的存在,完全触碰不到对方。
文件袋的封口处,一个烫金的"周"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宝宝?宝宝!"
现实的声音突然穿透梦境。
沈若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卓逸帆布满血丝的眼睛,病房的吸顶灯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将他紧绷的下颌线条衬得愈锋利。
"宝宝,你做噩梦了?"
卓逸帆用指腹轻轻拭去她额角的冷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沈若的胸口剧烈起伏,梦境的残影仍在视网膜上跳动。
她下意识抓住卓逸帆的手腕,冰凉的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脉搏。
"我梦见妈妈带着我,生了车祸"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有人拿走了文件"
卓逸帆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指,将床头的温水递到她唇边:"只是梦,你现在很安全。"
温水润过喉咙,沈若这才现窗外已是深夜。
心电监护仪的导线缠绕在病号服上,像某种无言的桎梏。
她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起身:"项目资料"
"别动。"卓逸帆按住她的肩膀,从公文包里取出平板电脑,"北郊项目的所有文件都在这里,已经让文岱接手了。"
沈若怔怔地看着平板,梦里那个烫金的"周"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抬头望向窗外,恰好看见玻璃倒影中卓逸帆担忧的眼神。
"我以为我忘记了,结果我突然想起来了。"她轻声问,"你说,那个拿走文件的人是谁?"
病房突然陷入死寂,监护仪的电子音在沉默中格外刺耳。
卓逸帆伸手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等你出院,我们一起查。"
他的声音很温柔,眼神却落在病房门上的观察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