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点的菜刚好送上桌来,缓解了一下我俩之间不自然的气氛。
孟斯齐要服务生添一碗米饭。
“介不介意请我吃饭。”他问我。
我耸耸肩,“反正我时日无多,不会在乎这一点钱。”
“即玉,你对生命竟无一丝眷恋?”
我一边往嘴里塞米饭一边点头,“嗯,我生无可恋。”
他沉默。
长久的饥饿令我胃部疼痛,可是这些饭菜对减轻我的疼痛丝毫没有作用。
“你是否为一个人才会与父亲摊牌?”他问我。
“是。”我回答得很干脆。
“你不可为他活下去?”
我自饭碗里抬头,有些惊讶的看他,不敢信世上有比裴即玉还天真的人。
我对孟斯齐说,“距他将我抛弃已过去四年时间。”
刚好是我与父亲闹翻的长短。
他又沉默,半晌才问,“你身边可有相爱的人,值得你为他活?”
我点点头,随即摇头。
“有,没有?”他追问。
“我爱一个人,但他不爱我。他不值得也不需要我为他活下去。”我自嘲似的牵牵嘴角,“我想我死掉他会更庆幸。”
孟斯齐面上露出怜悯的表情。
我对自己说,裴即玉,你悲惨到叫人同情。
“孟斯齐,你千万不要再问下去,否则我会觉得自己活在悲惨世界,很不立刻冲出街上,找一辆车将自己撞死。”我双手合十恳求他。
他无声看我良久,终于不再问下去。
我胃疼的受不了,只好拼命往嘴里吃饭,为我送米饭的服务生都有些惊奇的瞪我,仿佛我是饿死鬼投胎。
孟斯齐制止我说,“这样吃东西对你身体不好。”
“可是我饿得胃痛。”我捂住胸间对他说。
他先是不说话,只直直的盯住我看。
隔了片刻,他竟伸出一只手摸我的头发。
我停下筷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手,他的袖间有淡淡的肥皂味道。
“裴即玉,你真傻,”他轻声说,“你不是胃疼,你只是心痛。”
我睁大眼睛狠狠瞪着孟斯齐,但眼泪却噼里啪啦落下来。
裴即玉,原来你只不过是心痛罢了。
孟斯齐想要开车送我回家,被我拒绝。
整个餐厅的人都看见我在他面前痛哭。
我至为不堪的一面全部被一一摊开摆在他的面前,我害怕继续被他看见我的难堪。
还好孟斯齐没有坚持。
他在街边为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帮我打开车门。
离开时他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细心的替我围上,“即玉,你要对自己好一点。若你回心转意,我仍愿意帮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我对他说关于治疗的事我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