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不恨他,我也不可能这样作贱自己。
我的牙关一紧,他闷哼,稍稍松开了我。我抓住机会一跃而起,退到离他两尺之外,脸上满是清高和倨傲,我对他说:「对神官这样做是可耻的事,即便是王室成员也不例外。元帅,请不要再碰我。」
他瞪著我,复杂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後站起来,冰冷中夹著愠怒地说:「这种时候就算你叫我碰你,我也绝对不会碰。」
我错愕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听不懂他的话是什麽意思,也没有力气去分析。
我回到桌边坐下,抱住头颅,发现自己的烦恼比这一头长发还要长。
我是不是很傻?我是不是应该和他亲近,这样我就有机会在他最无防备的情况下,杀了他。
这段日子以来,我幻想过多少次亲手把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但是,我变了,并且对自己的每一分转变都非常清楚明白。
我变得不再对他充满杀机,甚至愿意以大神官的身份去帮助他,登上法老王的位置。
他远比我在乎我的国家,至少表面上看是的。
只要在往後的时间里,他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为埃及和埃及的子民而战,为他们夺回失去的笑容和幸福……
我该做却没有做的事,如果他可以替我做到,我情愿舍弃王冠,亲手为他戴上。
但是如果他做不到,我又该怎麽办呢?
王者之心:法老王09
军团返回王城那一天,前来迎接的人潮比我想象中多出许多。他们一路簇拥著,把队伍一直护送到神殿的大门外。
作为最高长官,伊利欧特站在台阶最上方,向人群公告了此行的成果,即救济平民,驱逐野蛮人的事等等。
他的这席话所得到的反响参差不齐。
平民的表情大多是欣慰乃至鼓舞的,但贵族中有的人似乎不以为然,而有的则神色慌张,我虽然不认得他们,但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就是与那些灾区有关联的官员。
这些人有理由慌张,因为再接下来,伊利欧特一定会替我好好地整治他们。
不过仍然有贵族提出质疑:这次出征原本是要镇压反城,突然转移目标,不是放任了它们对埃及的不敬吗?
面对这类质疑,伊利欧特始终从容自若,他打了个手势,驻守王城的第一军团元帅阿尔弗雷德立即走上台阶,对众人说:几天前由通报兵捎来的消息,那些骚动的城市,已经无条件放弃了之前的主张,安心一意归顺埃及的统治。
而之所以把这件事留到今天才公布,就是为了等出征队伍归来,让大家一道分享这两个好消息。
阿尔弗雷德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感到莫大的迷惑。
伊利欧特挥手压下人们的议论,他说:
其实那些城市之所以想脱离埃及,就是因为看到了灾区的情景。众所周知,它们的繁华几乎不亚於王城,一直以来,它们进献给王城的金银物品都是最多的。
然而谁也不知道,几年或几十年之後,它们会不会成为下一次天灾的降临地。真到那时,它们将需要埃及的帮助,可是如果埃及像对那些灾区一样,对它们置之不理,那麽它们又该怎样生存下去?
埃及让它们无法信任,所以,它们才会认为向埃及进献物品根本多余,依靠埃及,不如自给自足。但现在它们已经知道,不论任何一处土地遭到危难,埃及、军队,和法老王,都绝不会不闻不问,於是它们安心了,才选择了继续归顺。
经他一解释,众人顿时茅塞顿开。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