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情地说着,戚追瞟了一眼沧岚愕然的脸,徐徐道,「你认为自己是什么?你是为何而存在?不错,你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作为我的佩剑。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剑且如此,而你,只要有人使用便足矣?对你而言,剑的意义就在于挥杀?你要继续这样想,也可以,只是,我已不需要你。」
他站起身,低笑着摇摇头,「我以为,你至少有一点点自觉。」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冷风吹来,掀起垂落在沧岚两鬓的长发,好似言语的封印,萦绕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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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去的地方,没有想做的事,没有放不开的人。
对于牟沧岚,在王府或在其他任何地方,并无本质区别。可是,他没有离开。
不是不舍,只是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他来,是为了成剑,也有这样做的自觉,但是与戚追所说的自觉,似乎并不是同一回事。
不搞清楚这一点,茫然离去,只如逃避。
若他确实弄错了什么,他可以修正,但要他揣着迷惑四处游荡,他做不到。
他已不是从前的牟沧岚。
现在的他,也有了想得到的东西,曾经为之而努力过,殷殷地期许过,就更不甘心放弃。虽然自己也还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只知道,戚追留下的谜,当然得要他本人来解。
修行,依旧是一日接一日,然而戚追却再没有来关注。偶尔几回造访,都是被宛离硬拉过来。即便来了,也只在一旁漠然相望,逗留不到片刻就走,再不曾执起剑来,感受剑气,试一试坚韧。
对于这件事的进展,反倒是身为局外人的宛离,显得比戚追更热切。
甚至将消息传遍王府,如同要让大家都来仰慕,戚追将会拥有一柄绝世无双的宝剑;而沧岚,则是「邪孽销形秽,利刃比寒霜」的神奇存在。
宛离的鼓励与好意,牟沧岚感谢之余,只剩叹息。
剑刃再利又如何?
无人执掌的剑,或者,若仗剑的不是指定的那个人,那么比起破铜烂铁更为不如。
番外:仗剑随风(下)
一场动乱,突如其来,拜临鬼天两界。从来并无瓜葛的二方领域,毫无先兆地冲突起来,转眼便势如水火。
问缘由,整理不出所以然;说让步,却均已骑虎难下。
岂料,动乱的终止,竟比它的开始更要突然,并且简单。
在宛离与天将的协力之下,冲突根源得以查明。风波,就在天界的致歉中平息。但在那之后,又有新的风波平地而起。无关战乱。
千条万绪,只关乎一个字。
——情。
那是牟沧岚完全没有概念的东西,所以,面对宛离不复曾经的言笑晏晏,变得终日仰望天籁,郁郁寡欢,他没办法理解,自然无从安慰。
就连鬼王与戚追都对此束手无策,让他更加想不通,「情」字一关,怎么竟比千军万马还难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