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骤然回笼,才看到周聿礼正拿着一个酒杯朝她举起。
高脚杯被握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仿佛也变成了像名贵的艺术品一样赏心悦目,酒液和冰块在杯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片刻后,裴瑜叫来侍应生,给她递来一杯酒。
洛施深呼吸了一口气,举起轻微颤抖着的手刚要举杯和他碰杯,他又忽然把酒杯收了回去,她的手就这么硬生生地停滞在半空中。
她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目光落在一旁摆着的小提琴上,淡声说了一句让其他人都一头雾水的话:“洛小姐还真是喜新厌旧,这么快就换了新琴。”
他刻意在“喜新厌旧”四个字上放缓了语速,慵懒的声线明明没什么起伏,却又让人感觉到明晃晃的嘲讽。
裴瑜和唐鹤鸣闻言齐齐看向她。
洛施垂着的手紧紧攥着,故作镇定地回答:“旧的不称手,当然要换新的了。”
良久后,他平静地淡淡道:“也对,毕竟连真心都不屑一顾,又何况一把琴。”
只有洛施自己能听得懂他到底在隐喻什么,她听到他如此直白的话语,脸色也开始更加苍白,“……”
“怎么了?”唐鹤鸣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温和地询问她,“脸色怎么这么白,又胃痛了?”
洛施很轻地点了下头,随后她低声说了句:“抱歉,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知道在哪吗?我带你去?”唐鹤鸣十分绅士地问她。
洛施摇了摇头,“没事的,我自己可以。”
察觉到那道目光还落在她的身上,她提着裙摆转身逃也似的迈步离开了。
周聿礼眼神追随着慌乱离去的洛施,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眼眸中好似有一簇暗色的火焰流淌着,燃了又灭。
洛施身上的礼服后背是大开背的设计,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瘦削的脊骨和修长的脖颈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步步从他视线里消失。
下一秒,周聿礼站起身,把手中的高脚杯放回桌上。
裴瑜问:“去哪?”
“出去透透气。”
周聿礼旋即站起身,经过唐鹤鸣身边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与他擦肩而过。
他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薄唇微启,朝唐鹤鸣开口,说了两个字——
“垃、圾。”
唐鹤鸣瞬间僵直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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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礼走出宴会厅,目光扫视了一下前方,随后用英文问一旁守在门口的侍应生:“刚才出来的女生往哪走了?”
侍应生想到那张漂亮又带着些脆弱的脸庞,伸手指了个方向。
周聿礼随即朝那个方向迈去。
这艘豪华游轮堪称“海上城堡”,夜幕降临之后更是热闹非凡。洛施越走越快,下一秒差点崴了脚,随后干脆扯掉脚上的细高跟鞋拎在手上光着脚往前走。
在路过露天泳池时,洛施忽然想到一个不用再回到那个宴会厅的绝妙计策。
……
许久后。
洛施站在洗手间里,镜子里照着她此刻的模样。